左行之有些意外,毕竟她今天刚来的时候,对他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友善,还没少刺他。 可是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她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转变。 他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要看出一些端倪来。 江花同由得他看,十分淡定地站在那里,却并不出言解释。 左行之先开口:“不知道我哪件事情做得让首领满意了?” 江花同淡声道:“你所有的一切都做得极好,我今天过来的时候,语气欠佳,不过是我在试探。” “我想知道左少主是否有容人之量,会不会因为我是女子而对我有所看轻。” “事实证明,左少主不是这种人,换句话来说,就是左少主是我心里的理想合作伙伴。” 左行之听到这话倒没有太过意外,因为像他们这种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只会展现出,自己想让别人看到的一面。 他轻声道:“多谢首领的支持。” 江花同的眼睛往门边瞟了一眼道:“不过你们江东看起来好像不是太团结。” “左少主是聪明人,想来是知道自己人窝里斗,这件事情很伤根本。” “且还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一个不留神, 还会被拖累,很可能会影响大局。” 左行之看着江花同道:“首领想要说什么?” 江花同回答:“我想说的是江东我只认左少主一个。” “和左少主结盟是我是非常愿意的,但是前提是江东不会成为拖累。” 左行之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江花同微微一笑:“我言尽于此,要怎么做,就看左少主你的了。”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也不能瞒着左少主,有位亦之少爷,今天去找过我。” “他许诺了我很多好处,那些好处很多是左少主给不了的。” 左行之的眸光微微一闪,看了她一眼,她朝他轻轻一揖,转身离开。 他知道今天左亦之去找过江花同,但是他却不知道左亦之对江花同的许诺。 左行之对于左父和左亦之的做法有些心寒。 江花同却不需要左行之对她许诺什么,她只需要在他的心里加上一点筹码罢了。 她之前还在想,要怎么毁了江东,怎么给棠妙心和宁长平送见面礼,她一过来,听到左氏父子的对话便知道了。 她成为义军的首领的这几年,见多了各种争权夺权的手段,更是见证了无数的人心险恶。 在权利的诱惑下,很少有人能保持清醒。 她也知道,像左氏这样看起来光鲜的大家族,其实最容易藏污纳垢。 家族子弟争权、争资源打破头是常有的事情,一个不留神还会动手杀了对方。 在这个时候,除非有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能镇得住,才不会出乱子。 江府之前平平稳稳是因为有江相在,府里的人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 左氏这边之前是左行之说了算,他能镇得住场面,左父就算了,他虽然是左氏的家主,其实就是个废物。 如今左行之身体受损,制定的计划又接连失利,左府的那些牛鬼蛇神全部都会浮出水面。 在这个时候,江花同知道,她如果站在左行之边,就会让他做事更有底气。 且像左行之这种人,平时独断独行久了,又哪里能容忍别人要他的眼皮子底下放肆? 在这种情况,她只要给左行之一点筹码,给他一个理由,他就很难坐得住。 江花同心里有些期待,期待左行之后续的反应。 她看了一眼底蕴深厚的左氏老宅,看着黄花梨家具,各种精致名贵的摆件,唇角微勾。 她几乎能预见,棠妙心看到这些东西 ,会有多欢喜。 毕竟,这些可都是银子。 棠妙心不知道江花同在努力分化左氏,更不知道江花同帮她把这一次的任务从杀左行之提升到灭江东左氏。 她此时和苏乐天猫牢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宁长平今天扔进刑司里的那个炸药简直就是恰到好处。 当时动静太大,整个地牢都跟着晃了晃。 棠妙心知道有宁长平扔下的那个炸药,左行之就会怀疑他并没有抓到她,会把精力放在外面。 且她也知道宁长平生事的实力和效率,光这一晚上她听到外面“轰轰轰”的声响,就知道外面不会太平。 左行之被引走后,那些官差也就顾不上他们了。 地牢的大门打开,增加一队人手,将他们赶回牢中后,便又快速离开了。 而那些被她和苏乐天煽动的商人,此时也冷静了下来。 方才的那一场争斗,死了好几个人,那些尸体被拖走了,地上的鲜血却还没有洗净。 整个地牢里原本就有极难闻的味道,此时再加上血腥气,味道那叫一个销魂。 棠妙心蹲在地上画圈圈,苏乐天凑到她的面前轻声道:“你觉得长平有没有杀了左行之?” 棠妙心摇头:“应该没有,若是左行之死了,这些官差就会把我们全放了。” 苏乐天赞同她的说法,又开始替宁长平担心:“不知道长平会不会有危险。” 棠妙心轻掀了一下眉:“你有空担心长平,倒不如先担心你自己。” “也是。”苏乐天轻叹了一口气:“那丫头只怕都玩疯了。” 他说完又问:“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他们进到大牢原本是找机会杀左行之,而左行之行事太过小心,他们一直没有动手的机会。 如今他们的宁长平分开,这事让苏乐天有些不太放心,他怕她一个人玩出危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