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夏凌更想哭。
原来那日,众人合力将蒙面客抓住后,才知道司缨是被另一个黑衣人掳走的。陆峰将人交给其他人看管,自己则和几名清客分几个方向去追他们。最后是陆峰先找到他们。只是陆峰一路找到城外,都没有发现那名黑衣人的踪迹。
而那名蒙面客十分狡猾,陆峰和各位清客一走,他便趁众人不备,给大家下药,结果不用说,人当然也跑了。
陆家庄因为这件事,还让不少江湖人士笑话。
唯一值得高兴的一点,那就是陆离认出那晚掳走司缨的黑衣人是燕子飞青。
当然,他的判断是有根有据的,一是对方轻功卓绝,二是有黑衣人留下的暗器为证。
十字镖,是燕子飞青的独门暗器。而燕子飞青的轻功是出了名的厉害,已到踏雪无痕的地步,江湖中能追得上他的人不多。不仅如此,这个燕子飞青占着自己轻功了得,专爱干一些梁上君子的勾当,还是一名采花贼。
众人虽然不知内情,可一听到燕子飞青的名号,心里大致上便猜到是怎么回事。
现在全庄上下正发动全力在找这个燕子飞青,陆峰甚至下了江湖追杀令追杀他。
司缨闻言十分惊讶,夏凌可能不懂,司缨却是亲自领教过江湖追杀令的可怕。
因为这江湖追杀令跟衙门的通缉令差不多,甚至更可怕。只要金主出得了钱,就有无数的江湖人士愿意替他卖命。不过江湖中也有许多自诩清高之人,他们也不是随便什么活都接的。但像燕子飞青这种名声极臭的恶贼,杀了他不仅能赚个好名声,还有钱拿,自然是一笔众人争破头也想抢着做的买卖。
当年司缨声名狼藉,名声可比燕子飞青要臭多了,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不止江湖人士想要杀她,官府的人也想杀她。被下江湖追杀令的那会,司缨真是走哪,哪都能碰到有人要杀她,吓得她有一段时间都不敢下山,整天躲在狐崖领上。
陆峰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还真让司缨意外。
不过回头想想也是,这里是陆家庄,而她又是淮南王最宠爱的女儿,这才嫁过来没几天,就差点被“采花贼”采了去,若陆家庄无法将人抓住,这传出去,不仅陆家庄名声扫地,陆家父子不用在江湖上行走,淮南王那儿就无法交待。
所以做做样子,把声势弄得浩大一点,还是需要的。
夏凌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主子差点遭了采花贼的毒手,她就后悔不已,觉得自己没保护好主子。
司缨静静听着,心里头却清楚事实真相并非如此。
“对了,夏凌,有件事我想问你,你们郡主是不是有块万年蛊钰?”
夏凌收起伤心,满脸疑惑:“什么东西?”
司缨道:“就是一块火红色的血玉,但这块玉的形状有点特别,状似两条蛊虫在相咬。佩戴在身上,夏日会有冰凉之感,冬日却又丝丝生温。置于烈日下,晶莹剔透。用火烤,还会浮现几行小字。”
夏凌惊道:“我知道郡主说的是哪块玉了,郡主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取来。”
那天晚上,司缨后来想了一下,她觉得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她才刚重生回来,不应该有人知道她是谁才对,所以那个偷袭她的黑衣人应该是冲着原主儿来的。也就是说,原来的司缨郡主有万年蛊钰。
如果是这样,陆峰当真是温丛风的话,司缨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会让陆离娶司缨郡主了。
因为,温丛风坚信这万年蛊钰可以治好陆离受损的根基。
甚至,他想要的可能不止这些。
司缨愈想,心愈沉。
只是,陆峰如果是温丛风的话,目的还尚可猜一猜,可黑衣人要万年蛊钰又是图的什么?还有那个蒙面客又是谁,似乎也是冲着万年蛊钰而来?
司缨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她的重生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了一样。
夏凌很快就回来,手里除了多了一个锦囊,还多了一碗药。
夏凌没有把锦囊给司缨,反倒先把药碗给她递过去。
“郡主,先喝药吧,药得趁热喝才有效。”
司缨闻到药味,还未喝,粗细适中的柳眉已然先皱紧。
夏凌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忙劝道:“这药确实是苦了一点,但良药苦口,喝了病才会好。”
司缨眉头皱得更紧,但还是接过药碗,咕噜咕噜,几口就把药吞入腹部。夏凌给她递来一颗蜜饯,司缨虽然不喜欢这种小甜食,但还是张开嘴将蜜饯含住。
司缨把药碗给她,一边嚼着蜜饯,一边含糊地说道:“等会我写张方子,以后你就让胡太医照着我给的药方熬药就行了。”
夏凌讶然,一脸佩服:“郡主,你还懂治病救人啊。”
司缨难得谦虚一回:“算是粗懂一二吧。”
本来她是不想暴露太多的,可是这每日两碗药灌下去,灌了这么多天身体也不见任何起色,再这样下去,她想报仇也不知道得等到哪个猴年马月,只能靠自己了。
夏凌问道:“可如果胡太医问起这张药方是谁给的,我要不要实话实说?”
司缨道:“那就得看你们家郡主以前懂不懂医理了。”
夏凌闻言,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司缨接过锦囊,觉得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锦囊原先是她随身戴着的。不对,应该是说原主儿的随身之物。可是她不喜欢身上挂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日敬完茶回来后,她就把它扯下来,扔进妆奁匣子就再也没碰过。
司缨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果然是万年蛊钰。
许是这几天收到的震惊太多,彼时再见到旧物,司缨的心情并没有预期中的激动,除了有些五味杂陈外,还徒生几分悲意。
夏凌见她捧着血玉,突然沉默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还有几分伤心,不由得更加奇怪。
“郡主,你怎么知道这块血玉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块玉是她的,名字还是她取的。
所以说,为什么她会不知道?
可是司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长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