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移人口、开垦农田、蓄养牲畜、重建衙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新的雍州人也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那种不满的情绪,认真且努力的生活着,就像老雍州人一样。 大概过了三日,许崇回到了他刚穿越的地方,沧泷县。 明明是故地重游,故地却没了故地的样子。 整个沧泷县修缮一新,除了面积小点,宏伟雄奇不输府城。 很明显,作为摄政王大人的祖籍,沧泷县得到了京城的特殊关照。 甚至不仅仅是县城。 就连县城外的林中坟地,也都被建成了一片陵园。 一眼望去,最初那几座简陋的墓穴,已经变得气派无比,位于陵园最深处的位置,也是最初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官府的人没敢挪位。 而靠外围的区域,则多出来了许多许多墓穴。 许崇眼神波动了下,往陵园走去。 “小伙子不是来扫墓的?” 一个麻衣大爷杵着大扫帚,站在陵园入口的位置,上下打量许崇。 “扫墓……” 许崇顿了顿,道:“莫非,官府强制要求人们来这里扫墓?” 要说沧泷县的幸存者,满打满算就他跟张顺义、李向学三个。 如果经常会有人扫墓的话,除了官府强制性的要求,他想不出别的。 “啥强制不强制,俺们都是自愿的。” 大爷咧开嘴,露出十来颗零散的大黄牙,“反正也是趁着闲的时候过来洒扫一下,也不费什么功夫,哪用得强制。” “……为什么?” 许崇问道。 “小伙子刚从外地来的吧?” 大爷露出了极其热切的神情,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你不知道,这里面葬着的可是有好几位一等一的大好汉……” 随着大爷的讲述,许崇渐渐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 原来,曾经在沧泷县所发生过的事情,有很多都被还原出了本来面貌,由官府四处宣扬。 比如许佑安一心为民却被误解,比如刘二不畏血衣恶官以死逼退……等等。 时间一长,这些迁来沧泷县的百姓们,就开始自发的担任起了维护陵园的责任。 这很好理解。 毕竟他们也害怕恶人,也想碰到个好官,也想过好日子。 只不过这里面有很多事迹,在雍州尽殁后,应该并没有人知道才对。 除非…… 楼有知。 “看来,楼相在关注到我后,收集了不少我的过往经历。” 许崇默默想到。 如果是楼有知的话,做这些事的出发点就不可能是巴结了。 更多的,想必是为了沧泷的发展,又或者不想这些事迹被埋藏。 “……今儿个你来晚了,这里俺已经打扫干净,你就进去看看就好。” 大爷絮叨完,一把将扫帚扛起,往县城的方向走去。 许崇也没在意,顺着陵园正中小道迈步。 一路走过,他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 王跛子王才方,麻婶涂秀娥,徐老汉徐富贵……等等等等。 不用想许崇也知道,墓穴之内是空的。 从天灾出现到重建雍州,这中间的跨度超过了一年,没人能从遍地的枯骨中分辨出谁是谁。 能有一块石碑留名,并且还刻上了准确的名字,已经是官府花费大量心思的结果了。 …… …… 风鼓县。 作为在天灾之中最主要的埋骨地,这里反而没有什么陵墓存在。 有的只是扩张了十余倍的巨大城池,鳞次栉比的房屋,繁荣的民生。 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被刻在城墙上,那巨大无比的四句话。 愿天下众生,不受饥饿寒冷。 愿天下众生,不受骨肉相残。 愿天下众生,不受妻离子散。 愿天下众生,不受天灾,不受人祸。 许崇站在远处的山坡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 既没有入城,也没有去寻找江之鸿的墓穴。 因为他知道,楼有知一定给江之鸿选了个好位置,能将整个风鼓县的繁荣都一览无遗的好位置。 …… …… 镇天城。 ‘你糊涂啊’石碑一如既往,除了表面上斑驳了些许,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许崇坐在石碑旁边自言自语。 “顺义要当内阁首辅了。” “当年你最怒其不争的学生,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大庆的内阁首辅……你没想到吧?” “不过我也不差。” “我现在可是大庆的王爷,第一个异姓王,王号摄政。” “怎么样,有没有吓到?” “哈哈……” 相比起其他人,许崇对水鬼的歉疚是要多一些的。 因为水鬼很早就知道了他的底细,知道他有控制灵源的手段。 而面对这种对任何人来说都充满了致命诱惑的神奇能力,水鬼却什么都没有做。 或许窦天渊、楼有知、江之鸿这些人,也能在面临同样的情况时做出同样的选择,但毕竟这种情况并没有在这些人身上发生过,当他们能猜测到一些的时候,许崇已经拥有了一定程度上的自保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