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
郁笙放下酒杯，心中开始飞速盘算这件事双方的牌面和得失，如果侯霁真的是超自然存在，那整件事就是个乌龙，走向全在于他，自己无牌可出，最可能的结局就是自己延续车祸的结果死亡。但如果侯霁说的是谎言，那现在的互换就是假象，花这么大代价造假则必有所图，而她能被图谋的就只有家里的钱。这不就是看她能不能豁得出去吗？
侯霁看她迅速变换嘴脸，心中了然，“小妹妹，我没必要骗你，你之于我，就像猪羊之于你，你会和它们计较自己踩了一片草饲料吗？”
这个比喻，莫名危险。沉默半晌后，郁笙突然一改紧张，直接摊平在沙发上，双手抱腹，神态安详。
“你这是？”侯霁疑惑。
“你快换回去吧，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她直接摆烂。
这次换侯霁感到意外，能把他妖魂挤走的求生意识，说没就没了？
不过他对“猪羊”的想法，没那么在意。
“好。”
说罢“她”突然倒地，吓得郁笙扭头看去。“喂，你怎么了？”
“我只是从你的身体里出来了。”声音从空中虚无处发出。“马上会把你的魂放回去。”
“……哦。”郁笙心想，还真像这么回事。她再次躺好。
等了好久，却没有任何感觉。郁笙闭着眼朝空气问：“你开始操作了吗？”
话音落下几秒后，空中才传来回答：“你——不是准备好赴死了吗？为什么……”他根本挤不进自己的身体。
“怎么，你换不回来吗？”
“……”
地上的“郁笙”突然站了起来，他坐回原位，问平躺着的人：“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没有。”躺在沙发上的“侯霁”微微抿嘴，看来现在的局面又不一样了。
侯霁斜睥过去，无声叹息。这个女孩魂魄里有股特别强烈的求生欲念让她紧紧依附在自己的狐体上，因缘已结，如果他强行扯下，自己可能会因此受业，影响即将到来的天狐劫。“你起身我们聊聊吧。”
“哦。”郁笙睁开眼，一团红色似云雾的东西漂浮在她头上。“这什么？”
“你要的证明。”
郁笙小心避开红雾坐起来，回想两人之前的对话。“这能证明什么？”
“这是人类的欲，也是我的食物。”
侯霁手指一勾，那团红雾似海浪涌动。只见一只狐头虚影显现在“郁笙”脸上，血盆大口张开，倏地凑近郁笙，她面前的雾气呲溜被一吞而空。那红舌上细密的纹路，尖锐的倒钩牙齿，比裸眼3D效果还清晰。
“你——”郁笙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吃相好丑。”这么近的距离，不会是魔术或投影。
侯霁自动忽略她的抖机灵，“这是刚刚那几个男公关的贪，因我而生。像你这样的人类对我来说，只是廉价食物来源。所以你根本没必要跟我东拉西扯多番试探，你的一切我都不感兴趣。”
“你好真诚。”
“啊？”
“你在跟一个人类说，你以她为食，还一脸平静。”
“按你们人类的说法，这是食物链，是自然法则，客观事实无法被否认。”
“哦……”郁笙接受他的人设，眼珠一转，“你是不是刚来人类世界？”
侯霁有点惊讶，她是怎么知道的？
郁笙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她猜的没错，“因为你身上有种，像大学生刚入社会那样，被规训的坦诚。你如果真是妖，对面我有压倒性的力量，根本不用说这么多。”
还在试探。侯霁觉得这个女孩儿心眼长得太多了。“妖族和人类政府是有盟约的，就像你们人类国家和国家之间。我们生活在不同空间，没有资源竞争，一直相安无事。所以普通人类根本不知道妖的存在。”
“那你——”
“我族特殊，需以欲为食，人类作为欲念最杂的生物，是最方便的食物来源，所以族人若要快速提升，基本都会申请来人族社会一段时间。”
“还要申请？”郁笙微微睁大眼睛。
“说了，有盟约，妖族的文明建设并不逊于人族，我们也有律法和完备的政治体制。”
“哇哦，大长见识。”
“你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顾虑打消了吧？是不是可以说我们的事了？”
郁笙规矩坐好。“你说。”
“你有执，我没法把你的魂魄和我的狐体分开，除非执念散去。”侯霁抬眼正视郁笙的眼睛：“你为什么不想死？”
郁笙：“我没有不想死啊。”
听到这个回答，侯霁瞬间不耐烦，她还要绕。
“我真的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我发誓。”郁笙赶紧举手。
侯霁按捺住烦躁，“你被撞的时候在想什么？”
在想，撞她的车档次太差了。但郁笙感觉说出这个答案她可能要命丧当场。“我觉得自己死的不太划算。”
侯霁无语。
“我是三代单传，老爹多年植物人，要是我死了，家里爷奶爸妈辛苦奋斗挣下的财产都要便宜那些草包亲戚，你说划不划算？”
“那你立个遗嘱，把钱留给你想留的人，不就可以了。”
这妖还挺懂法律。“但我没有可以放心托付的人。”
“给遗产托管机构。”
“……是个办法。”
“那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