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地开口,博得小孩子的崇拜,就被泼了一桶凉水。
“呃……”夜风顿了顿,皱着眉头问:“你来过这?”
“来过啊。”阿福应得理所当然,“为什么会没来过?”
“……”
为什么会来过啊!
这是人境与天境之间的秘境,自她师父华枝上界之后,天境彻底不允凡人上界,为此施了好多手段隐藏踪迹。虽说如今关注此地之人早已不多,但华枝整日劝她来此好好当她的安闲守神。她的地盘,怎会没见过?
阿福继续说,语出惊人:“这是我娘和爹爹见面的地方,我为什么会没来过?”
……哦。
私会之地啊……
那该来,确实该来。
夜风懒得日日来此,又极为信任龙渊,他有时便会代为管理。
难怪她没见过呢。
夜风虽然年龄尚小,但生来一副十六七岁的模样,性子又有些古灵精怪,大约是受此影响,奇奇怪怪的想法便也就比常人多。
比如此时——
这家伙在心中暗自思忖良久,突然眼睛一亮。
龙渊与他夫人常来此私会,这地方又是她的地盘,那她岂不算得上是半个媒人?
媒人,媒人好哪,竹羽说过,媒人就是人境撮合两人相配的,若是成了,还会理所应当地拿些好处费。
夜风想的远比这个长远。
华枝虽是凡人,却从不开口对她讲那些凡间之事,倒是曾为妖族在人境游荡过一段时间的竹羽对这些很感兴趣,总是对夜风讲那些凡人间的趣事习俗。
夜风想啊,她若有一日能离开天境,定是要去人境看看的。
她都想好了,到那时候,她就去给别人当媒人,收好处费的同时听听他们的故事,然后把那些事都编成话本子,接着就去做城中的说书人,凭此在人境生活过活。
她把这些都说给竹羽和华枝听,结果他们两个,一个笑个不停,一个什么话都没说。
他们总想着他们认为的大事,才不把她一个孩子的小小愿景放在心上。
也无妨,她就做给他们看。
“阿福,给姐姐讲讲你娘和你爹的故事呗。”
小家伙闻言愣了愣,“我不知道什么算故事,嗯……我爹对我娘很好,我娘也很爱我爹……我爹会给我娘买很多好吃的糕点,会在冬日里给她捂手取暖……我娘呢,我娘会给我爹缝破了的衣服,会关心爹爹身上的伤……”
夜风坐在流光境中央那棵神树的树根上听阿福讲了好久,最后问他:“以后,你能多来陪姐姐玩,再给姐姐讲讲爹娘的故事吗?”
阿福想了想,撇着嘴说:“你这里又不好玩。”
“我、我这里好玩的可多啦!”
夜风对远处的日月湖指指,“我让湖里的鬼给你唱歌怎么样?”
“唱歌?”
夜风站在日月湖旁对下面喊:“九相!”
湖下的的男子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干嘛?”
她就蹲在湖边赔笑,“你唱首歌呗。”
“滚蛋。”
“……”
阿福看看湖面,又看看她,有些嫌弃地说:“你也不怎么厉害嘛。”
“……”
不能凶小孩,不能凶小孩……
夜风在心里劝说自己,把快飞出去的白眼收回去,僵着笑脸道:“怕什么啊,我还有东西呢。”
“你有什么啊?”
“我有、我有……”夜风努力想了一个自认为听起来很厉害的名字,“我有听话水。”
阿福的视线果然被吸引了。
夜风就昂起脸,有些骄傲地对他说:“姐姐会很厉害很厉害的术法,对这水里施了法啊,丢给水下的鬼,他就得听我话。”
她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个葫芦,“喏,我就装在这葫芦里面。”
她把葫芦丢了下去,阿福趴下去看。
“真的有用吗?”他言语间还有些不信任。
其实夜风自己心里也没底。
大概是因为听了刚刚岸上夜风的这通瞎扯,地下的九相施法接到葫芦后,犹豫了好一会,大抵是觉得无语,然后终于纡尊降贵勉为其难地开口唱了支歌谣。
夜风暗暗吐了口气。
她哪会那么邪门的术法啊,葫芦里装的不过是收买九相的竹叶青酒罢了。
可她这口气明显吐得不太顺利,因为阿福在她旁边又惊世骇俗地开了口。
他说:“唱的真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