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的时候。”
“花开了吗?”
“谷主!快来放天灯!”
夜风抬眼看到南熹远远地冲她招手,那位可亲可敬的“龙长老”正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拿着一个还没放蜡点火的天灯望着她,“夜风,来放灯。”
已经是元日的夜里了,日子过得真是快啊。一眨眼,从烛庄回来都成了十几天前的事了。
夜风偏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夜月,他拿着一根星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家伙变得很奇怪,今夜是夜风回到轩城后夜月第一次出现,却依旧一言不发。
“你不去吗?”
夜风指指远处的人和天灯。
后者摇摇头。
她就懒得再管了,从台阶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朝庭院中的龙缚那边走过去,“来了——”
“写个愿望吧。”
夜风接过龙缚递过来的笔,有些讶异,“还要写愿望的?”
“是啊,习俗。”
龙缚一脸理所应当地点点头,又在夜风起笔时突然补上后半句:“……我爹是这么说的,他和我娘就是这么做的。”
夜风笔尖顿了一瞬,又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地继续写下去。
“他们让我在灯上写了愿望,我们就是在——”
“你想说什么?”
夜风停了笔,咬牙看向他。
回来后夜风一直尽量不谈之前的事,不知道是因为不习惯,还是出于什么特别的顾虑不想捅破两人的关系。她只想维持着和这五年在轩城时一样,不近不远。
这样的话她没有会挂念的人,也没有会挂念她的人,倒是落得轻松自在。
可龙缚明显不遂她的意。
他贱兮兮一笑:“我不想说什么。”
又在夜风一记白眼还没翻完时小声凑到她耳边,“幻灵,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滚蛋,你就这么想让人叫你……”
夜风目光落到他笑嘻嘻的脸上,他自己都不害臊,她却叫不出口,只得愤愤在天灯上潦草用力地甩出 “阿福”两个字。
南熹好意地提醒:“谷主,纸要烂了。”
“……”
夜风有时候是真佩服南熹,永远都能在别人无法开口时开口,说出更让人难以开口的话。
她无声瞪向南熹。
方野抿了口酒,冲她手里的毛笔扬扬下巴,“喏,笔也要坏了。”
“……”
事实证明,有些人能走到一起不是没有原因的。
夜风边正正神色继续写,边给自己找补:“儿时戏言、儿时戏言,你看你不也喊不出——”
“姐姐。”
夜风抱着天灯和笔闪至一丈开外,神色尴尬局促又难以置信,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闷头迅速写完愿望,招呼南熹和方野:“快、快快,放、放、放灯!”
某些人又没有眼色地开口:“谷主你怎么结巴了?”
“……”
夜风想挖个洞把自己和南熹一起埋了。
龙缚远远看着夜风泛红的耳尖,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挠了挠鼻尖,面上神色还是一片平静。
挺挺挺住!就这一次彻底不要脸!今天晚上怂了,就没机会了!就只能看着夜风躲着他或者装不认识了……
南熹他们已经把天灯放起来了。
暖黄的火光映照下,墨色的字迹清晰又明显。一面写着大大的“平安”,而另一面,是潦草杂乱的“阿福”。
夜风他们出了门,门外的长街上挂满了灯笼,行人提着花灯来回穿梭,人影闪动,仿佛在人间走出了一条灯河。
天上陆陆续续升起天灯,像凡人送与夜空的星子。
“真好看啊。”
夜风突然好奇心上来,问起了南熹和方野,“你们写的什么愿望?”
“公子说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方野毫无顾忌地摆摆手,“那就说我的,我写的——他娘的坏人死光光。”
方野面前顿时一脸震惊,一脸无语,一脸平静。
这位站在中心的仁兄原地想了想,然后仰天长嚎:“完蛋!忘写酒永远喝不完了!”
“……”
潜渊笑着从房中走出来,“进屋吃饭吧。”
“潜渊,你也放一个?”
“我就……不了吧。”
“没事,放一个,过年嘛。”
龙缚也跟着附和,“是啊,放一个吧。”
潜渊犹豫几许,终于妥协:“好吧。”
南熹拿出天灯和蜡烛跟他介绍:“这可是从烛庄买来的,今年的烛火据说谷家小姐亲自研制的,与以往的都有所不同……”
夜风回来后没对南熹讲殇荧纵火烧烛庄的事,只是叹了一声“死得凄惨”,没再多说。
眼下南熹这样一说,她不由得想到那时殇荧眼中的疯狂。
“给我看看。”
似乎是为了印证夜风的猜测,她刚刚拿到蜡烛,还没来得及细细查看,就看到一只天灯落了下来,火还没有烧完。
怎会落得这么快!
再仔细观察四周的天灯,就发现那些蜡烛无一例外在燃烧至一半时突然从蜡中蹦出不少火花,引燃了天灯纸糊的灯罩子,全都迅速地一个接一个地掉了下来。
霎时间,轩城四处纷纷火起。
“怎么了?”
夜风他们刚刚重新回到街上,就看到匆匆赶来的华谷几位长老,夜陌皱着眉头询问情况。
“还不清楚。”
夜风摇了摇头,心中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屋顶的殇荧,她一身黑衣被风卷得纷飞,右脸形状奇怪遮住右眼和半张脸的玄铁面具在月光和火光的映照下闪着银白色的光,和夜月的那半扇面具完美互补。
殇荧居高临下地站着,手里拎着一盏火焰正在蔓延的天灯。
她看着陌冰,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