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铺主事立在一旁，见杜夫人将窗户放了下来，立即问道：“不知夫人刚刚看的那些衣裳可要包起来？”
杜夫人斜睨一眼，“不了，我今日若是拿了，日后可就不一定能来了，改天吧。”
走了几步，杜夫人又转身给了主事赏钱，这才离开了成衣铺。
—
书铺里，魏昭叮嘱去请许氏的伙计时，一旁的曹五娘和掌柜一个字也未听见，只好眼巴巴盯着魏昭的背影，魏昭不放心，见那伙计出了门才转身，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曹姐姐和掌柜为何这般看着我？”
曹五娘眉毛一挑，听到了屋外落锁的声音，“为什么锁门了？”
“我只是说他有钥匙的话可以顺带把门锁上，没想到他真有。”
曹五娘又去看掌柜，掌柜一脸无辜道：“他是我这儿最能干的，让他拿了钥匙也不是什么怪事吧？”
“继续。”
魏昭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
“你同他讲什么了？这会儿门口的吆喝声也停了。”
掌柜这才发觉没了吆喝声，又气呼呼地盯着魏昭，只是碍于那两缕时不时被吹起的胡子，实在是让人怕不起来。
不过用了人家的人，给个说法也是应当的，魏昭想了想，只道：“铺子都落锁了，他还照常吆喝着，不太合时宜吧？”
掌柜被这话给噎住了，憋了半天，回怼道：“那你为什么叫他锁门？”
魏昭顿时瞪大了眼，甚是不解地问道：“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清，怎么能叫别人进来？还是掌柜的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二十一贯八百文，我可以随时离开？”
掌柜这回彻底语塞，不再言语，曹五娘也反应了过来魏昭要做什么，索性不再问她，自顾自从一侧的书架上拿了话本来看。
帮忙打包话本儿的人早已回到里屋去了，铺子里三人现下谁也不说话，街道上偶尔路过的闲聊声、叫卖声愈发清晰起来，只有曹五娘时不时的翻页声证明了铺子里并不是没有人。
过了一会儿，门口突然传来说话声，魏昭随手从已经整理好的话本里抽出几本，掌柜忙问：“小娘子又要做什么？”
魏昭浅浅一笑：“这马上就是我的了，先用一下。”
魏昭屏住呼吸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就在门缝拉至一拳宽的距离，她将手中的几本话本利落地扔了出去，身后的曹五娘与掌柜都是一怔，还好门前的身影忽然一闪，并未砸到人，掌柜默默将手移到胸前，着实跳得有些过于快了。
门外的许氏看见丢出来的几册话本也是一愣，还是开门的人回身请她进去，她才缓了神儿，进屋一看，几排书架都安安稳稳立在原地，心下顿时了然，许氏并不说话，也不问身后的门为何关上了，只等魏昭自己开口。
魏昭猜测许氏已经看了出来，只好乖巧道：“母亲…我买了些话本，钱没带够。”
“多少？”
“二十一贯八百文。”
饶是许氏做好了准备，也没想到魏昭买了这么多话本，”我也没带这么多。”
这下换到魏昭惊住了，一旁的掌柜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可连人家铺子门都给关了，怎么好什么也不买就走了，于是魏昭指着一旁的伙计，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不然让他跟我们走一趟？”
掌柜很是赞同，立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魏昭尴尬地笑了笑，“不急。”
掌柜心道：我急啊！
不多时，有人敲响了铺子的门，掌柜的得力干将走到门前低声询问了几句，而后将门打开了，门外站的正是在门前摆摊吆喝的人，魏昭叫那人盯着成衣铺，若是看见有穿着华丽的夫人离开，就来敲铺子的门。
反正要带人回府拿钱，即便杜夫人留了心眼使诈，也算有招可接，谢过掌柜，许氏带着两个小娘子出了铺子。
曹五娘在魏昭身边小声道：“杜夫人好似真的走了。”
“无事，我们先回去。”
—
府里的老夫人早在刘妈妈那里得知了事情经过，见几人进了屋，沉着脸问魏昭：“听说你砸人铺子了？”
许氏正要辩驳，魏昭忙拉住她的手腕，“祖母，是孙儿的错，孙儿下次不敢了。”
“下次？”
魏昭猛摇头：“是孙儿糊涂了，哪有下次！没有下次！”
“念你年纪小，上次在外与人起争执便没有问你，没想这次竟变本加厉起来。行了，费几句口舌你也长不了记性，听闻你最近《论语》念得不错，去祠堂抄一天再过过脑吧。”
魏昭点头应了，害怕曹五娘担心，向曹五娘扬起一个笑，才出门往祠堂走。
“五娘跟着跑一趟想必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曹五娘行了礼，出门快步追了上去。
“你怎么就把事认下了！”
“不然呢？叫那杜夫人知道不过是演了一场戏，还不知要做什么呢。只是抄书而已，掉不了几两肉的。”
“可是…”
“别可是啦，等曹哥哥与我哥哥回来了，你也不要告知实情。”
见曹五娘仍皱着一张小脸，魏昭踮起脚尖上手将她的嘴角向上扯，“劳烦曹姐姐叫翡翠送一张薄被过来，祠堂里还是挺冷的。”
“好。”
—
祠堂不设桌椅，魏昭去偏房拿了笔墨纸砚，跪坐在祠堂的蒲团上，磨了墨、铺了纸，提笔后久久未动，她来抄书却没拿书。
本想着怎么也将这书念过十八世了，多少能默出几句，却不想脑子里装的东西实在太多，一时竟想不起来，只好搁了笔，盘腿坐着，先回想这几日学的那两篇，好不容易在脑子里拼出一篇来，天又黑了，魏昭上前取了烛台放在跟前，还未动笔，便听见门外有人压着嗓子唤她。
“昭昭…”
魏昭搁了笔，起身开了门。
门外的曹五娘一下子扑了进来，魏昭赶忙伸手去接，可惜她手上劲小，没稳住，两人直直摔倒在地。
“好痛！”
好在两人互相给了缓冲，摔得并不重，魏承瑾一手提了一个食盒，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