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本就不大乐意去裴宗英面前晃悠,索性等到最后才缓缓起身,与曹五娘凑到书案前。
不想习惯使然,等落了笔,她才察觉自己又写了与魏承瑾相似的字,可惜曹五娘见她放下笔,立马将她推至一旁,并不给她重写的机会。
好在雨越下越大,前来取字条的郎君们已离开原先站着的地方,躲到一旁的廊亭下避雨。接过伞,趁着下台阶的功夫,魏昭一个踉跄,字条飘飘然落至地面。
曹五娘见魏昭身形不稳,赶忙将人扶住,待魏昭站定后收了自己那把伞。
“昭昭慢些。”
“曹姐姐,我这字条怕是用不了了,得回去重写一张,不然你先送过去吧?”
“不碍事,不差差这一会儿,前后也就两步路的功夫,我在这儿等你。”
“也好,我快些就来。”
魏昭接过曹五娘手中的伞,回到轩内重新写字条。远在廊亭下的魏承瑾拿不准魏昭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赶忙与几位皇子行礼离开廊亭,曹煜随即提伞跟了上去。
曹五娘有些吃惊,“魏哥哥和煜哥儿怎么过来了?”
“昭昭可有大碍?”
曹五娘这才知道魏承瑾是担心魏昭,连忙摆手道:“魏哥哥过虑了,昭昭没事,只是字条用不成了。”
“字条?”
魏承瑾闻声细看,这才发现了被雨水打湿后紧紧贴在地面上的字条,此时字迹还算清晰可见,一眼望去,仿佛出自他手,当下他便了然刚刚那一摔,魏昭多半是有意为之,按下猜测不表,魏承瑾只轻轻点头,“无事便好。”
见魏承瑾和曹煜来到轩外,轩内的小娘子们一股脑儿有意无意地都在往附近聚,魏昭也不想多管,拿好重新写好的字条,小跑着来到轩外,三步并作两步跃至曹五娘伞下,脸颊上不免沾了些雨水。
魏承瑾恼道:“急什么?”
魏昭并不解释,乐呵呵地将字条递过去,“昭昭的字条,还望哥哥收好。”
曹五娘猛地想起自己的字条还未递过去,“煜哥儿,姐姐的字条你也要收好了。”
说罢,两位小娘子纷纷笑起来,两位郎君不约而同摇起头,曹煜更是开口道:“今日几位殿下都在,姐姐还是注意些为好。”
“好了好了,两位哥哥快些回去吧,不要叫殿下好等。”
“你呀!”魏承瑾感慨完又对曹五娘道,“劳五娘费心看着这丫头了。”
“魏哥哥这话可言重了,如今我与昭昭的情分,那可是不用言明也是要相互照应的。”
一旁围观的小娘子们见四人在雨中撑伞也能聊得不亦乐乎,心中顿生烦闷之情,远在廊亭上站着的郎君们也聊起两家的关系来,还是魏宗英清了清嗓子,众人才收了声。
待魏承瑾和曹煜离开,魏昭轻轻拽了拽曹五娘的袖子,“曹姐姐,我想将那字条捡起来,我们往过走两步。”
两手捞起裙摆,魏昭俯身将字条捡了起来,这会儿去看,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了,但她还是来回扯了扯,而后将碎片揉到一起,带回听雨轩扔掉。
听雨轩一周树木林立,其叶多为阔叶状,下雨之时,雨打树叶,听着密密雨声,看书、品茗,皆为趣事,恰巧今日有雨,长公主临时改了主意,留小娘子们在听雨轩用膳。
用过晚膳,由婢仆引着,小娘子们两两作伴,终是到了乞巧楼所在的院子。
院子里的葡萄架下还留着一早摆好的座椅,然而众人现下却只能叹息着收伞跟随婢仆进入乞巧楼内。
为避免再次见到裴宗英,魏昭早已没了留下来的心思,得到一旁照应的婢仆示意,她赶忙拿出熬夜赶工修好的香囊递出去。
时隔一年,不常走动的各家女郎互相摸不清对方的绣工,一时不敢上前,瞧着魏昭起身,她们便纷纷留意起魏昭拿出的香囊。
周湘小声问道:“她这是绣了什么?”
曹五娘也有些惊讶,她还记得魏承瑾拿走的香囊,虽比不得曹皇后的赏赐,但也十分了得,而魏昭此时拿出的香囊,上面的针脚就像是刚刚接触女红一般。
魏昭见婢子已稳稳拿住香囊,转身答道,“是字,是个‘安’字。”
“你可莫要唬人!‘安’字我还是认得的。”
“哪里用得着唬你,不过是自己写了字,让各位见笑了。”
在座的女郎瞬时哄笑起来,魏昭两耳不闻,只忙着让曹五娘也递了香囊过去,而后寻了婢子,一来取了伞和灯,二来让那婢子去找魏承瑾传信。
想着雨大,没有再劳烦婢仆,一人撑伞,一人提灯,两人就此步入雨中。却不想,走了不一会儿,风越来越大,魏昭手中的灯终于在某一刻灭了下来。
“呀。”
“怎么了昭昭?”曹五娘赶忙伸手拽住魏昭的胳膊。
魏昭有些心虚道:“曹姐姐,我在夜里看不大清。”
“没事,我拉着你。”
魏昭点了点头,又很快出声道:“好。”
话是说好了,曹五娘却迟迟未动。
“怎么了曹姐姐?”
“我…不认…”看到对面有人走过来,曹五娘厉声问道:”谁?”
长公主一时高兴,叫裴宗英去书房取墨,而这花园恰巧是必经之路。下午在听雨轩,裴宗英并未听到两人说话,此时借着夜光,并看不清两人的面貌。
裴宗英手执折扇,敲了敲身旁小厮的胳膊,小厮会意,出声问道:“不知两位娘子是要去哪里?”
“我们要出府,不巧迷了路,不知两位郎君可否帮忙引个路?”
见裴宗英未有动作,又念及两人本就有事要做,小厮便应道:“小的正奉命去取东西,怕是帮不上二位娘子。”
小厮微微侧了雨伞,瞧不见两人上半身,曹五娘便将两人都当作了下人。
“那便去寻人去唤魏郎君,又或是曹郎君过来吧。”
魏郎君自是不用去猜,而曹家今日来的只有曹煜,裴宗英立即想到下午在听雨轩,魏昭看向他的那一眼,他不禁猜测魏昭是何时见过他吗?
想到此处,裴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