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让翡翠换了一杯又一杯。
翡翠一次换茶时,宽慰魏昭道:“傅郎君看着应该到醉花楼了。”
魏昭愁眉不展,低声道:“徐老想用曹家旧事打消冯娘子的疑虑,若是成功,冯娘子自然会信傅永嗣所说的立储争议,若是没有成功,我们这条路便是走不通了。”
“为何曹家旧事可以用来打消冯娘子的疑虑?”
“曹将军当年率军与南疆苦战数月,直至最后一场战事,曹家以少敌多,援军虽至,南疆虽败,曹家却无人存活。”
翡翠惊讶道:“竟是这桩旧事,翡翠只知此战过后,虽有皇恩,曹家几房却各生心思,乱作一团,后来便渐渐式微了。”
魏昭笑了笑,道:“原来是恩吗?若是没有曹将军这般的厉害人物,还不知道是谁家要衰落。”
翡翠心惊,吓得不敢说话,只听魏昭又道:“幸好五姐姐的祖父让自己的孩子都去做了读书人,这才没有都战死沙场,不然…”又要去哪里再寻曹思礼与曹煜出来。
“所以援军一事有蹊跷?”
“有了战事,哪里能不出几个人人称赞的将军,可这称赞到了陛下耳中,便不见得是什么好话了。”
傅永嗣在踏出都督府的那一刻,只觉胸膛下似有什么东西要炸裂,为了防止醉花楼派人跟踪,自从离开州学,他与徐甫便断了联系,按照之前与徐甫商量的内容,今日便是引对方入局的重头戏,待他踏进醉花楼,确认魏昭并不在大堂,他让自己沉下心来,将自己丢在与父亲生了嫌隙的情绪中去。
傅永嗣喝醉后先是抱怨了一番近两日大都督给他安排了许多差事,说着说着便委屈地哭起来,陪酒的南疆女子见他垂着脑袋不说话,问了两句又不吭声,凑近了才听来他低低的呜咽声,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南疆女立时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问道:“郎君可是有了伤心事?”
这一问倒叫傅永嗣放声大哭起来,他努力将自己为数不多值得难过的事情全部回想了一遍,勉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南疆女子不得不上手将他抱住,“郎君说出来吧,说出来总会好受一些。”
傅永嗣觉得时机不到,又起身喝起闷酒来,喝了几杯又忍不住哭起来,“我难过呀!你说我爹干嘛非要和对着干啊?他们争来争去不还是裴家的江山吗?是!陛下是想要立贤,可你也得看看他那样子!只讲贤德不通谋略,今日坐上了位子明日就得被推下去,有什么用呢?”
南疆女没有想到傅永嗣竟直接参与了立储的纷争,一时慌乱,只好应付道:“郎君说得是。”
“是吧?所以我爹干嘛把我赶出京城啊?没用!这一局啊,只会是我赢!”傅永嗣大笑几声便又倒在南疆女子怀里。
突然有人冒出来要叛国,自然让人生疑,可突然有人冒出来狂吐苦水,也会叫人难以捉摸。冯娘子一直都对傅永嗣的出现感到惴惴不安,直到听到曹家旧事后,她才得以重新审视这位近日总来买醉的傅小郎君,而在今日,她终于得知这位小郎君为何频频买醉,再三衡量过后,她终于如魏昭与徐甫期盼的那般,匆匆离开醉花楼,去见了南疆故人。
悄悄跟着冯娘子跑了一趟的郭盛连夜赶回魏府,一进门便对魏昭道:“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