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节眼睛没看他,嘴上却在捧场:“那就先谢谢陆师傅了。”
陆高哼了一声,接着趾高气昂地使唤程节:“下午第二节课,我要喝冰镇汽水,懂?”
程节点头,接着收好那沓纸,再从桌肚里找出化学课本,翻开某页,突然想起什么,偏头问还在那边开心到摆尾的陆高。
“第一节是化学课,”程节停顿了下,“你预习了吗?”
陆高:“……”谢邀,还没有捏。
化学课对程节来说不是一件煎熬的事,物质与物质的组成碰撞在一个平衡点稳固,他总觉得往平淡的生活里添加一点毫无逻辑的稀有浪漫,这二者之间大概有点异曲同工。
在撕扯中重构,又或者是在固有中爆炸。
旁边奄奄一息的陆高时不时瞟一眼黑板上方的时钟,化学老师没有拖课的习惯,所以只要再等待一分钟就可以下课。
程节的思绪难得有点飘忽,短短的六十秒对他来说也变得有点迫切。
下课铃响化学老师一秒都不想多待,立马夹起教案跟同学们道再见,然后走出教室。
教室里沉闷的氛围一扫而空,陆高也原地满血复活,大力拍拍程节的肩膀:“我的汽水别忘了。”
围在他周围一圈的其他人也跟着吆喝起来:“程节,我我我!可乐可乐!”
程节一一应下。
程节在教学楼门口和他们分道扬镳,他从后面的林荫道拐到小超市入口,另外一小拨人到别的地方去拿喜欢的器材。
他不动声色地往操场上稀稀落落的几个人看去。涌动的风敲击着心脏,他能感受到好像是四面而来的风,不然他应该不会认为头发会被吹得如此杂乱不堪。
好在他没有在操场上看见熟悉的身影。
等他再次站在陈列的货架前时,一种暗自的懊恼才猛地袭上心头。
体育课所带有的不确定性如此之大,一个小小的变量就会导致结局不同。如果课上的自由活动时间太多,如果她早就离开,如果她就不会去小超市买水呢?
程节环顾四周,按捺下心底的失落,决定尽职尽责地给他的朋友们买水。
他从冰柜里挑了几瓶,手触及到那瓶熟悉的饮料又缩回,冰凉的外壳让他有一瞬间的清醒。
合上冰柜门阻隔住外溢的凉气,程节重新走到货架前挑选冰柜里没有的饮料,从这一边挑到那一边,直到把整个怀里塞得满满的。
离他裸露的皮肤最近的饮料往外冒着寒气,冰得他头脑越发清醒,另一只手却不受控得攀上货架上安稳摆放的一瓶饮料。
他有些吃力地把它堆在最上面,从他旁边突然伸出来的另一只手有点出乎意料。
程节被吓得往旁边缩了一下,身子一歪叠起来的几瓶饮料就有往下掉的趋势,他扶住了这瓶那瓶又不稳,最后还是有一瓶脱离他的掌控在地上滚了几圈。
那只手的主人似乎也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在程节一边说抱歉、一边低下身准备去捡的时候,飞快把它捡起来,看着程节满怀饮料纠结了片刻还是没放到他怀里。
程节抬眸看她,言着正一手拿着半杯金桔柠檬水,另一手摇了摇刚捡的饮料:“又见面了,作为惊吓的补偿,我请你喝这个。”
如果要问程节再次见到言着时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想的也许是,可能喜欢还没那么深刻,只是,很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