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素衣女子裹着头巾,驾马驰来。
同李越熟识的几个将领,以及黄廊门口,都隐隐约约有几个农民装扮的人游走观望。
那些人脚步沉稳,身材笔直,脸部硬朗,倒不像寻常百姓。
李越被关进了一个臭烘烘、恶臭腐烂味儿的笼子里。
他忍不住蹙眉,扫视周围环境。
是金营。旁边是一个大帐,虽然华丽高贵,但不像主将的帐篷。
他几乎要洞穿,就看里面走出来个关羽还是诸葛。
不出意外,他这回,会因为自己的自负栽跟头。
他望着头上密密麻麻的树叶,他想钻过缝隙寻一些月光,一阵风来,叶子晃动着,又拦住他探寻的视线。
他作罢,瘫坐在地上。
那人算是善待他,没给他上镣铐,方便进食。
“驾!驾!”施伊脑门上渗出了一丝汗。
她有些慌,离上次骑马,已时隔一年。如果她骑快了,摔下去,会不会再也没力气救他?如果她慢一点,那到的时候,会不会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徐糠来不可能自己往火坑跳,一定有人在后面推他。谁会为扎尔乎报仇?她查阅了阿布罕一族的资料。扎尔乎的父亲称病在家,有两弟弟,大的在军中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小的是个文官。到底是谁有这个权利把手伸进军营?
她想不明白,但知道这个人必定是要李越死。一来,能使唤徐糠来,必然是扎尔乎亲信;二来,此番舍弃一个车,不换炮,偏偏讨一个卒。明显奔着李越来的。
她回想起李越曾经给她指的金营方向,完全掌握马儿后,有些恍惚,恍惚回到去年,她骑马远离他,如今,她骑马奔向他——但都只有一个目的。
李越啊,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明明告诉过你万事小心;我明明嘱咐过你不要逞强;我明明叫你提防那个徐糠来;我明明……
明明沙尘并不重,怎么眼前就看不清大地和树林的边界了……
她没敢松开缰绳,低头用肩膀蹭出了点温润,才发现自己不争气地哭了。
她怕死,但她更怕那垂老的尤缝人无人照料,可要是李越能活着,她可以不怕死,母亲也能善终。
姐姐一定会训她吧,所以她会活着的,所有人都会活着的。因为有人一直保佑着她……
胡思乱想一通,已经全无逻辑了,一阵浓浓的腥味打断了她思绪。
她只朝右一瞥,差点惊得从马上掉下去。
接着她强压恐惧,尽量不出声了,只是在挥鞭催促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