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隐见她不动,知道她心中所想,有些难为情得故意咳了一下:“上车!”
“大人……我自己回工部吧,不劳烦大人送了。”说完便向李舒隐弯腰一拜,转身离去。
李舒隐背上鞭伤又开始隐隐犯疼,见她毫不犹豫转身离去,伸出两指猛地按在在自己胸口一处穴位,随即朝地上吐了几口鲜血,吓得赵行简高呼一声大人。
宋海意闻声回头,就看见大人满口鲜血倒在赵行简怀中,身体随着不断咳嗽不停抖动。
她连忙跑了回来,扯得她背上伤势撕扯,她咽咽口水强忍不适,跪在大人身边,二话不说就撕开了他背部早已破开的衣裳,背部不断渗血的惨象映入眼帘。
“大人……”她忧心看着闭眼伸出拇指擦血的李舒隐。
“大人他刚刚……”一旁愚钝的赵行简正要说些什么,被大人一把按住打断了话语。
宋海意也顾不上赵行简,连忙弯腰将大人的手搭在脖子上,叫着赵行简一同扶大人上了马车。
马车内不停替大人擦着额间细汗,心中只盼着赵行简将马车赶得再快些,她差点忘了大人才为了她受了太傅三鞭。
看着幽幽转醒的大人,急忙拉着他的手问道:“大人怎么样了?赵行简已经派人叫了大夫去尚书府里候着,我们就快到家了,大人坚持住。”
李舒隐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听着她说回家二字,眼底渐渐浮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情愫。
“嗯,我没事。”说完便坐起了身子,靠在马车上。
“宋海意!”
“大人,我在。”
李舒隐闭着眼靠在马车上,他有必要和这个泥水匠好好谈一谈:“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假意谄媚,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宋海意愣然,她演技那么差吗?
“还有,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你,必须要让我知道你去哪里。”他心中还是有些惧怕,在推开门看到她满身是血挟持吴主事时,他知道宋海意性子,不到死到临头绝不会以死搏命。
那一刻,他真的慌了,就像当年白相寺无数人惨死在自己面前。
“哦……”宋海意难得乖巧答应,没有反驳。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个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大人……你不问我为什么隐瞒吴主事贪墨一事吗?”
李舒隐淡淡叹了一口气:“你既有你的考量,那便等你想说时再说,我始终尊重你每个抉择,每个想法。”
她听着有些感动,从来没有人会对自己说这些话,大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一个泥水匠无凭无据告发吴主事倒卖肯定会惹祸上身,所以才会一直劝你调查水泥比例一事,我,我,我还劝你接下少詹府邸翻修一事,才会让你牵扯其中。”
“大人,对不起!”她郑重向马车内大人低头道歉,不论是她隐瞒吴主事贪墨还是诱导大人接下少詹事府邸翻修,一为自保,二是笃定大人追查此事,定会发现自己能够为他所用。
她千般万般设局,为的就是接近大人,查明白相寺真相,为报家仇,诛杀仇敌。
马车内,李舒隐缓缓睁开了眼,眼底幽光涟涟,眉间少了几分病态,勾勒起的嘴角有些玩味:“你觉得……我是因为你劝说而接下少詹府邸翻修一事?”
宋海意缓缓抬头,茫然与他对视,难道不是吗?
“大人早料到少詹事所为,为何又接下此事?”此时她是真的迷惑了,如若不是受了自己胡编乱造蛊惑,大人为何接下?
李舒隐瞧她满脸疑色,张了张嘴,犹豫几秒,依然没有说出来。要他如何说,他本就怀了一颗赴死之心入此棋局。
若不是宋海意,他此时早就两手一摊无谓赴死。
他从来不在乎所谓的真相,官场猜忌,不过都是想要自己死。
那他为何不随了百官之愿!
思及此处,心中痛苦,摇摇晃晃的马车撞得他背部伤口加深,他难受得再次闭眼,这摇晃的马车正如他摇晃的人生。
少时身为太子,荣耀加身,百官叩拜。
一朝寺毁心残,众叛亲离,跌落泥潭。
许是苦楚占据大脑,意识逐渐模糊,随着马车晃荡一个不慎摔倒下来。
“大人——”
一声惊呼,惊散飞鸟。
宋海意一脸紧张站在门外,看着韩知徐带着大夫往里冲,忧心忡忡来回踱着步子。
“进来!”
是大人的声音,大人醒了!
她面露喜色,推门而入,只见韩知徐小心翼翼为大人退却衣裳,大人皱着眉,面上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自在。
看着大人白皙胸.膛因疼痛而细微上下起伏,细汗从额间顺着曼妙脖颈线缓慢滑过胸.膛,如玉般背部爬满了断断续续鞭痕,伤口不断往外渗出血水,像无数蜈蚣在白玉田里撕咬。
她看得有些面红耳赤,面显羞色,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往旁边桌子那边瞄了几眼,企图转移心中心猿意马。
“先看她!”
看她?她有什么好看的?大夫看着衣衫半退的大人面上严肃不容拒绝,只好暂时放下手中东西朝她走过来。
“大人……我没事,先看你吧。”这种情况应该先看大人才对,何况她也短暂休息过。
“闭嘴,咳咳咳——”
听着他有些难耐咳嗽,她只好默默闭上了嘴,任由大夫替她把脉,大夫奇异看了她一眼后,略微琢磨道:“这位……只需静养即可,稍后为她开几副调理身子药物即可。”
李舒隐听后表情缓和,任由大夫在自己背上捯饬,看着一脸害羞站在原地的宋海意,默默拉起腿边滑落衣服盖住胸.前俩点,有些薄怒:“还不滚出去?”
宋海意被他这一吼,有些回神,尴尬摸了摸鼻子,讪讪而笑:“那小的先退下了。”
她直视前端,往后退步,看着大人耳垂慢慢染上红晕,胸前捏紧衣服的手也有些细微颤抖,虽说大人面上依然是一副正人君子淡泊红尘模样,但那微微抿起僵硬的嘴无疑透漏出他此时心中慌乱。
许是见她依然打量着他,他有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