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了摆手,越过大人直接走进屋内,看着嗑着瓜子的江离阔,一把抢过他手里瓜子:
“你不会早点放鸟?那弓箭那么重,你让我举那么久。”她没好气朝江离阔埋怨道。
今日三场赌局一步一趋皆由她满心算计,先是提出赌局,田忌赛马故意输掉第一局,致使恶霸天掉以轻心,靠自己听觉灵敏摇出点数赢得第二局,以换来第三局玩法由她所定,靠江离阔躲在屋檐后给予她提示,偷偷出老千赢得对赌。
步步为营,招招算计。
可谓是别出心裁的技高于人。
李舒隐在听二人娓娓道来之后便悄悄走开,留下她逮住江离阔共谋明日大计。
直到她闻到一股面香,才徐徐放下揪住江离阔耳朵的手,正当她打算起身前往伙房时,大人端着一碗素面推门而入。
她意兴盎然上前接过大人手中素面,满是惊喜问道:“大人给我的吗?”看着大人温文尔雅含笑点头,她着急忙慌端着面吃了起来。
只是……
这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看着大人满心期许,她囫囵吞枣低头不语,大人说过要自己别在他面前做那虚假一套,可这要她实话实话会不会伤了大人自尊?
犹豫一番过后,端着面碗喝了一口浓汤:“这面……味道很别致。”
话尽引得一旁嗑瓜子的江离阔哑然一笑:“这面是你家大人煮的第十碗了,前几碗味道才叫别致。”
她端着面碗的手有些激动,大人是为了她学习怎么煮面吗?
许是她目光过于炽热,让大人面上渐染红晕,有些不自在别过眼去。
她似是想到什么,有些小心翼翼靠近大人,轻声细语:“那……前面几碗面不是浪费了吗?”她内心罪过,要是大人为她浪费食物,那她还不如吃工部发硬白馒头。
“宋海意!”大人寒声压迫。
她一脸莫名,随后江离阔无奈感叹:“前面那九碗都在小爷肚子里,叫小爷跑了一下午茅厕。”
她冁然一笑看向大人假装淡定,实则那微微颤抖睫毛已经出卖他此时内心慌张。
大人,其实挺可爱的。如果二人之间没有白相寺一案,或许真的能够成为朋友。
只可惜,她所谋所求不过是要了大人的命。
宋海意跟在杨总管身后进入镇上一家赌庄,越过观者云集的前厅,绕过攘来熙往的长廊,来到一座白玉观音菩萨像前,只见杨总管伸手扭动菩萨手中玉瓶,像身缓缓向左移,原本菩萨像后石门大开。
她心中微惊,想不到恶霸天的赌庄还有这等名头,表面镇上寻常赌庄,实则暗里别有洞天。
跟着石阶慢慢往下走,大概十多层台阶后,地下赌庄峻宇雕墙冲击着她双目,偌大洞穴内如山似海,这里面的人穿着与佩戴显然与上面那些人有着天壤之别。
她听着杨总管简单介绍,内心已然惶悚不安,这恶霸天能在这一带做了十多年的地头蛇,不单单是压榨百姓赢得土地那么简单,单是这地下赌庄的豪性,无不说明恶霸天背后有着更大的靠山。
“小宋,你跟着老虎去三号桌当荷官。”她换上献媚笑容,弯腰应下,随后跟着老虎去了三号桌。
三号桌上位坐着一个消瘦中年男人,带满金戒指的五指压在一个竹筒上,对着赌桌另一人贼眉鼠眼笑道:“这次压什么?”
对面那人倒是个年轻男子,一袭红衣傲然挺立,如箭在弦拿着竹筒轻微摇晃:“压我爹将在下月纳入门的十九姨娘如何?”
本来对此局漠不关心的她瞬间抬起头来,十分欣赏地望着这位红衣男子,有种,压自个儿爹的小老婆。
只是,好像哪里不太对。
她挠了挠头,好像慧姐儿跟她说不足半月恶霸天就要来强娶她,半月后不就是下月了嘛。这红衣男子竟是恶霸天的儿子?可看这长相也不像父子。
红衣男子感受到她探究目光,侧过头来对她莞尔一笑,看着她身上穿着赌庄小厮衣服,恍然大悟:“赌庄荷官啊。”
她朝他客气弯腰一拜,恶霸天儿子还是要讨好一下,老虎在身后推了一下她手肘,她立马会意低头走到赌桌一边,恭恭敬敬对着上下位二人弯腰一拜:“小的来数注。”
“有什么好数的?他赌他老子的女人。”那枯瘦男子将五指上戒指一一卸下来甩在她面前,她识相拿过戒指放在赌注位。
待二人摇完竹筒后,轻声报出点数:
“十五点——”
“十一点——”
她伸出右手指向上方位,毕恭毕敬道:“上方位赢!”
红衣男子轻笑着放下竹筒,直呼没趣,看着鹰鼻鹞眼干瘦男子,玩笑道:“王叔别忘了在下月去抢亲啊。”后者听闻,玩味一笑,拿起桌上赌注拱手告辞。
原来二者竟是旧相识。
正当红衣男子向她走来时,老虎先一步将她拉至一旁:“杨总管让你去一号桌和一个新来的贵少爷赌。”
她心中欣快,按照计划应该是江离阔来了,她移动脚步前往一号桌,往后瞥眼见红衣男子紧跟其后,恶霸天儿子跟着她,恐增变数,可眼下也没机会甩掉,只得无奈任由他衔尾相随。
来到一号赌桌面前,果然是江离阔按时赴约。只见他高扎马尾,一身绿色细柳镶金缎袍,大摇大摆靠坐在一号赌桌上方位,在他正前方赌桌上堆满了无数金元宝。
她眼皮跳了跳,这不学无术阔少爷倒是让他玩明白了!
紧跟其后的红衣男子在看到江离阔壕无人性做派后,亦是满口惊讶:“这小子什么来头?”
她无奈耸耸肩,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随后毕恭毕敬走到杨总管面前:“杨总管。”
“你去和他赌,希望你不要让老爷失望。”杨总管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将她推到一号赌桌下方位。
“你们赌庄没人了吗?叫一个荷官和我赌!”江离阔佯装怒气横生,拿起一个金元宝砸在她面前。
她看着不停嚷嚷的江离阔,头大地抚摸眉梢,昨夜就不该让他来演这个托!
“这位少爷,若您连我们赌庄一个奴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