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对上她这个妹妹的“只要”,定是要败下阵来的。
沈朗廷眼睫轻垂着,却是遮掩不住他眼里的波澜,从前不在意着,甚至是烦恼着的时候,他也听过“不配”,“不适合”这些词,但时至今日,当这短短几日的分别让他察觉自己的牵挂后,这些从前自己认为十分“正确”的词就变得刺耳了。
他不想去接话,甚至想要起身离开,他想见她,想起她方才红着眼跑开的模样,他心上已是焦急万分。
他起身揖礼道:“宁平长公主,臣家中世代经商,自知比不上世家贵族,但臣定当倾尽所有照顾好安平长公主。”
梁舒萱闻言轻嗤一声,“即便你倾尽所有,那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此话说得沈朗廷无法反驳。
梁舒萱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上隐隐窜出一丝喜悦,“既然你也知道自己不能给安平更富足的生活,那就应该在平日好生爱护着她,这才是驸马该做的,可你竟然在成婚翌日请旨去齐洲查案,沈朗廷,若不是我在封地收到这个消息,或许我也不会特意回来一趟。”
“臣自知此举轻怠了安平长公主,臣知罪。”当初去请旨的时候已经料想到了这一点,只是当时……
梁舒萱见他这般不卑不亢的模样,只觉得此人好生无趣,也不知安平喜欢他什么,莫不是喜欢他这木头性子?那她可要好好给他转转性了,哈哈,一想到又有可以玩的了,她觉得心上喜悦顿时乱窜起来,这两年她在封地住着,着实有些无聊了。
心里因着小小算盘兴奋着,这面上却是更加阴沉起来,只听她沉默半晌突然沉声道:“沈朗廷,你知罪又有什么用,明知道此去的后果,你不还是向皇兄请旨了,我不知道安平是不是因为这个生你的气了,还是你们俩在齐洲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看得出来,她在躲着你,不管是烟火小宴那晚,还是方才她见到你时变了脸色,她的这些小脾气我这个做姐姐的如果看不出来。”
她这妹妹从小就有些小脾气,性子骄纵却又心地善良,不然自己也不会那么顺利地欺负了她十几年,回想起来,从前每每把她整哭,她哭闹着说要找皇兄告状,结果最后却躲在屋里直到自己主动去找,她才可怜巴巴地出来,但那时已经不生气了,常嬷嬷说过,安平脾气急,却又忘性大。
这么可爱的妹妹,倘若真被她的夫君给欺负了,那怎么可以!
沈朗廷听完梁舒萱的话,眸中一黯,当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请旨去齐洲,是因为在案卷中看出了端倪,还是那日在回廊里心头莫名落下的一颗很怄的种子?
只是,当初自己的态度造成了今日的局面,无论如何也是他的错,所以在得知她来了承月山庄后,他这几日才会在大理寺废寝忘食提前将所有案卷整理完毕,今日一早就过来了山庄。
只是人虽然到了山脚,却还没有思考出如何让她消气的法子。
他突然抬头,梁舒萱来不及将眼里的捉弄隐藏,就这么与他对视了,她有些尴尬,刚想开口,沈朗廷却先一步说道:“不敢欺瞒宁平长公主,臣自知惹了安平长公主不快,今日是特来请罪的。”
梁舒萱倒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道明今日来意,只是见他眼里有几分真意,刚刚想要捉弄他的心思倒是减了不少,“倘若真是想告罪,当日便该随她过来,何必等到今日……也罢,你既然有这份心意,我也不想再多为难你,只我这妹妹向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爱耍小脾气,但没回气完了又后悔连连,只这一次我见她四日了都还不回去,想必是气极了,这才过来看看的,沈朗廷,不管安平要不要原谅你,今日我将话放下,从小到大,除了我以外还没人敢欺负我妹妹,倘若有一天让我知道安平因你而伤心了,不必皇兄出手,我定不会放过你的。”
沈朗廷指尖轻碾,认真听着梁舒萱的话,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为何一直寻不到一个求和的法子,因为他是真的不了解她,想到这里,他又是一礼,声音倒是不卑不亢,“臣请宁平长公主放心,臣此生定不会负了安平长公主。”
梁舒萱察觉他的态度已不似方才,心上只念孺子可教也,“你既向我许下承诺,那今后便好生待她,你往后要将你这冷冰冰的脾气改改,安平不过小孩子脾气,有时犟起来连我都治不了她,不过一旦我向她稍稍示弱,她就硬不起心肠了,如此……沈大人懂了吗?”
沈朗廷闻言心上霍然,“臣多谢宁平长公主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