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独自一人在柴房外面吹了多久的风,直到张万压低声音的叫唤,她才收了思路,理了理衣服朝柴房内走去,将门关好,回过头去就看见萧南雁露着大牙朝她笑得贱嗖嗖的。
“睡醒了?萧公子。”她不理萧南雁那张笑脸,自顾自弯腰挑了一捆柴,将柴放在萧南雁对面,随即坐了下去:“还真别说,抓了你几个月才逮住你,属猫的吗?”
“嘿嘿,宋海意好久不见,怎么就忘了我们在恶霸天家的情谊呢?”艰难地向前挪动一下身子,继续道:“我这替人卖命的,属老鼠的还差不多,都是阴沟里的杂种。”
宋海意有些惊讶,竟有人将自己贬低至此,伸出手指在空中绕了绕,尔后指了指脑袋,望向萧南雁,眼神里尽是疑惑之色。
萧南雁见状,颇有些不要脸地笑:“怎么?那么想我?这个几个月不停地在找我,若是想我,倒也不必如此麻烦,直接说一声,我肯定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啊宋妹妹。”
她见他这副不要脸皮的模样,倒是跟今日晌午鹿月青那模样有几分相似,都是张口而来的调戏之言,顿时头大,无语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你若是娶了我,那这手帕妹妹可怎么办?”
一见那手帕,萧南雁顿时眼睛猩红,奋力挪动身子,想要朝宋海意方向而去,抢回那绣着水中月的帕子,宋海意朝张万挑了一下眉,后者立马会意,将不停挪动的萧南雁一把拽了回去:“别动!”
见萧南雁无力反抗,奄奄一息跪坐在地面上,唯有那双眼睛像毒蛇一般死死盯着宋海意:“宋海意!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把手帕还给我!”
宋海意讶然于他竟如此就愿意说了,本想着此人血性刚硬,怕是要折磨好一会儿才肯开口抖落,实在是没想到一张手帕就让他卸下所有强势,愿意屈膝而言。
看了一眼手中手帕,看来这手帕主人对萧南雁而言,定是个十分重要之人,宋海意并未铁石心肠之辈,若他能配合,定不会为难他,见他如此配合,当下就把手帕放在了他手上。
“没想到萧公子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为何一定要替国舅做事,过这刀尖上谋命的日子?你若是死了,让这手帕主人怎么独活?”宋海意看着他死死捏紧了手帕,有些惋惜道。
“我......也并非你口中所谓的萧公子。”他自嘲一笑。
“你自姓萧,又为萧家办事,难道不是萧家旁支吗?”
“我不过是萧家的一个死士罢了,臭水沟一条烂老鼠命而已。”
宋海意听闻蹙眉沉默,她确实没想到萧南雁只是萧家的一个死士。
“知不知道恶霸天是谁杀的?”
“不是我,我们死士拿不到官兵的箭。”萧南雁亦是一副茫然之象。
宋海意无奈叹了一口气:“那把你知道事关国舅的一切,尽数说出来。”
“我只负责看管各节点的阿芙蓉种植情况,然后运送至顺安城或是其他地方的大型药房。而关于这阿芙蓉要派上什么用处,我都不知道,负责的人很多,很杂,而我只是负责一条线。那夜我看到你在山洞里翻翻找找,料到你定发现了那片阿芙蓉,请示了主子,连夜将那片花田连根拔起,完全捣毁。”
“你既游走在各大药房,可知这阿芙蓉如何售价,售卖对象又是哪些?”
“阿芙蓉药性奇佳,自然价格昂贵,一般百姓是买不起的,各大药房售卖,也有固定的售卖对象,一般会提前几月订货,都是些达官贵族或是富豪商贾。”
她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听完萧南雁的陈述,心中忧虑更甚。
“黄花梨木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都是恶霸天负责的,包括那地下赌庄,都是将其变成金钱送到顺安城,至于主子为何需要那么多钱,我并不知道。”
她继续面无表情问道:“今夜何人要杀你?”
说到这个,萧南雁面色就阴沉了下去,冷冷吐出几个字:“太子!”
这两个字倒是让宋海意那面无表情的玉容有了波动,她神情微动,有些纳闷:“萧家与太子暗自勾结,既是一条船上的人,太子又怎会追杀你?”
萧南雁没好气抱怨:“鬼知道这太子为什么想杀我。”
“那你今日可是去了太子的地盘?”
“太子的地盘?”萧南雁低头沉思,随后抬头喃喃:“长东琴阁?”
“行了,你没事去长东琴阁做什么,活该被追杀。”宋海意见该问的差不多都问完了,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顺便吐槽一下萧南雁:“长东琴阁可是太子胡吃海喝的好地方,你一个死士还跑去那地方潇洒,嫌自己命太长了?”
“我......”萧南雁哑口无言,他只是无意之间好像看见一个熟人,才会冒险前去长东琴阁。
“好好在工部养伤,张万每日会给你送饭食以及伤药,养好了替我办件事。”宋海意拍了拍手,看着萧南雁一脸不情不愿,无所谓道:“好歹我也救了你一命,知恩图报总会吧?”
“我是萧家的死士,只为萧家办事。”
宋海意听他这虚情假意的发言,不屑一顾瞥了他一眼,抬脚就要往外走,刚走两步,突然又想起他刚才所言,停驻一会又转过身来,略有些疑惑问道:“你去长东琴阁做什么?”
萧南雁有些躲闪地避过她的视线,吞吞吐吐答道:“找人......或许在找一个不存在的人......”
“那人有何特征?或许我能帮你,不论死活,总归有个讯息会心安些。”
“肚脐处有一粉色胎记,形状似祥云上方一轮弯月。”
宋海意一愣,这......
柴房外的二人迎着月色前往工部大通铺工房,张万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小臂:“那个,老大,你不会真打算帮那小子找女人吧?而且这也不好找哇,谁没事去撕人家姑娘家衣服,看人家肚脐眼啊,这不纯属变态么?”
“你小子脑子里尽是些什么花里胡哨?”宋海意有些无语地敲了敲张万的脑门,颇有些无奈道:“听闻大安南边是夷族部落,善扭脖露肚舞,在顺安城办一场夷族风舞会,邀请全城女子参加不就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