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听到顺安城第一歌姬鹿月青这一名字时,第一时间就去长东琴阁见了这第一歌姬。
虽是蒙着面纱,但他还是能通过背影一眼锁定此人不是他的阿姐,当下便离去了,权当这所谓的歌姬名字与阿姐撞名了。
收起回忆,一脸谨慎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宋海意:“你想炸我?”
宋海意照例挑了一捆柴放在他前方,随后坐了下去,与他对视:“城东那家烤鸭,阿蓝想吃却一直没吃到。”
此时的萧南雁已然全信,歪七杂八地向她挪来,一脸期许地望着她:“阿姐,阿姐想我吗?”
她皱眉没有回答,却问了另一个令人不解的问题:“那夜你为何不等你阿姐?”
“那夜……阿姐回来过?”
萧南雁讶异,他一直以为他是阿姐的负担、累赘,害得阿姐找不到差事做,一直以为阿姐不要他了。
月上柳梢,空阔的大街上他一人缩在墙角静静等着阿姐,卖豆腐的阿金奶奶收拾好摊位从他面前离去,还不忘嘲笑一声:“瘦小子你还不走?你阿姐都不要你了,你个小累赘,没有你,你阿姐早就嫁人了。”
“不会的,阿姐不会不要我的,不会的……”无助的阿蓝紧紧抱着包裹蹲在墙角,阿姐说过,她会买烤鸭回来的,自己只要好好等她,一定会等到的。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夜色渐浓,大街上的人渐渐散去,就连他的腿也蹲麻了,只能站起来活动活动,就在他害怕地站在墙角活动脚踝时,一声熟悉的声音突然想起:
“是你小子!那天差点搞死我,看我今天不得剥了你的皮!”
他惊悚地回头就看见那日用石头没砸死的流浪汉站在他面前,强大的身躯包围着他,将他死死困在墙角,他像只可怜又没人要的小老鼠瑟瑟发抖地紧靠墙根,但小小的他还是鼓起勇气面对坏人: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会报官的!”
流浪汉歪嘴一笑,丝毫不顾他这怯生生的警告,嚣张无畏地一把抢过他怀中的包裹,无情地撕烂它,看着里面女子衣裳,畏缩地拿起来放在脸上揉过去揉过来,将脸深深埋在补了许多补丁的女子衣物里,不停地嗅来嗅去。
他双眼欲裂,踮起脚尖想要抢过阿姐的衣裳,奈何身高矮小,即便用尽全力也触碰不到分毫,带有哭腔的声音不停大喊:“你还给我!还给我阿姐的衣服!还给我!”
流浪汉嫌弃他吵闹,一巴掌甩了过去,将瘦小的他甩飞在地上,不要命的他忍着巨大痛意,一步一步爬向流浪汉,嘴里含灰:“还给我阿姐的东西!你不许碰!”
流浪汉好笑地看着被自己玩弄的小崽子,一把将他捞起扔在面前:“告诉我,你阿姐在哪里,我就还给你,怎么样?”
他害怕地站在流浪汉面前,不管阿姐会不会回来找他,他都要把流浪汉骗走,如果阿姐回来,就会被流浪汉抓住欺负,如果阿姐不回来……才有机会好好活下去!
此刻的他多么希望阿姐嫌弃他是个小累赘而离开。
这样的话,阿姐就不会被流浪汉抓住了。
“我,我带你去。”
他趁流浪汉不注意,一把抢过阿姐的衣裳,死死抱在怀里,生怕流浪汉再次抢了过去,流浪汉讥笑地看着这小崽子的动作,不加理会。
他带着流浪汉往城外走去,就在流浪汉怀疑地提起他后面衣领子质问他时,他双脚悬空不停扑腾,急急解释道:“阿姐,阿姐找到一个破庙,我们,我们没钱就住里面。”
流浪汉见他衣衫褴褛,勉强相信他的话,将他放了下来,继续跟着他往前面走,直到看到一座破庙,才赞扬地看了一眼他。
他有些局促地踢着脚边碎石子,不安地说道:“你自己进去吧,今天我回家晚了,阿姐肯定要骂我的。”
“那好吧。”流浪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破庙一眼,扯扯嘴角,大步往前走,刚走一步,就眼尖地发现这小崽子想要逃跑,随即一把手逮住了他,警告道:“小崽子,跑哪去?跟我一起见你阿姐。”
他被一把掐住后脖颈,只好被拽着一同进了破庙。
流浪汉一手掐着他后脖颈,一边在破庙里面到处寻找阿姐的身影,嘴里气得不停咒骂:“小妮子,再不出现,我就弄死你弟弟!”
将破庙里里外外寻了一边,也没找到那小妮子的身影,流浪汉气得一把将他砸向墙面:“小兔崽子,你敢骗老子!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他重重砸向墙面,一边吐着血一边从前面上急速落了下来,身体刚落在地面上不足半秒便被流浪汉一脚再次踢飞在破败佛前面前,鲜血开次从口中喷涌而出。
他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个蚕蛹,将阿姐的衣服紧紧藏在怀中,即便是口吐鲜血之时,也小心翼翼地未让怀中衣服染上血迹。
破庙之中,流浪汉对着那十岁的孩子不停发泄着心中怒火,一脚又一脚地踢向那无力反抗的小小人儿,在破败的寺庙里,不顾神佛的神圣,又是发狠地踢打孩子,又是不停地咒骂:
“小兔崽子敢骗你爷爷我,找死是吧!”
“我一定会找到你阿姐,让她生不如死!”
“老子要剥了你的皮!”
过了许久,久到他以为自己都快要死去,那流浪汉才气喘吁吁地收回了脚,一边谩骂一边走出破庙,他浑身是伤地轻吐一口鲜血,绝望地抬头看向那上方的神像。
他已无所可求,惟愿阿姐一生顺遂。
想要挪动一下身子,没想到仅是挪动丝毫便疼得他眼泪直流,他咬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天色渐亮的外面,依然保持那个死死护着阿姐衣服的动作,一步一步,缓慢而艰辛地朝外面走去。
他还不能死,流浪汉走了,他得进城去找阿姐,他要保护阿姐。
可是……实在是太疼了,他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双腿无力,只能用爬行的方法才能往前走,他一步一步往前不断爬着,即便是感受到身体内器脏在叫嚣,也没有停止。
不停地爬,双手早已在爬行中摩擦得满是伤痕,也没有一刻放弃,他要进城。
去官道,也许有好心人会带自己进城。
不知爬了多久,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