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陶嬅遣退众人独自一人提着灯前往花园,夜里伴随着凉爽的微风,烛火晕晕的打在脸上忽明忽暗。
就这么静静等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未见到想见的人,陶嬅面色淡淡,提着灯回了闺阁。
次日的天气仿佛随了人的情绪一般,变得阴昏昏的,今日陶如渊和陶正信入宫,王上是需要摆宴的。
宴会摆在小花园内,并未宴请外臣,也算的上是一场家宴。
陶如渊身材比较高挺,皮肤有些黝黑,应该是风吹日晒的缘故。这反让陶正雍极为满意,和他一阵寒暄,问路上的见识和想法。陶正信也时而插上两句话,三聊得颇为融洽。
苫夫子在看到陶如渊的时候,直接红了眼眶,卞少夫在一旁安慰她,抬头对上陶如渊的目光时反而大方朝他温和笑了笑,陶如渊淡淡收回目光。
宴席之上,一番慰问和兄弟间的虚伪交谈让陶嬅有些烦闷,好在很快就忍过去了。
宴席散去,陶正雍独自叫了陶嬅作陪游逛小花园,众人如常共同散去。
陶正雍扫了她两眼,道:“瘦了。”
陶嬅轻笑,“哪里是瘦了,明明是天气渐好衣衫渐薄轻盈了。”
陶正雍笑了笑,没有言语。
陶嬅自然知道父王叫她来是做什么,她装作不知,就这么沉默着陪着闲逛。
今日天气凉爽,逛起来也不觉得闷热,两人走了许久,终于陶正雍最先开口:“怎么,没有什么想跟父王说的?”
“出宫住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进宫来,遇了刺客也不想跟父王多言,这是要干什么?”陶正雍故作怒色,“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刺客?”
陶嬅故作沉思:“儿臣也不知,刚搬出宫去自然新奇一些,少说上街逛一逛,那日只去做了件衣裳,不知怎么的晚上就来了刺客。”
陶嬅仿佛在诉说着无关要紧的事情,这时候还不忘打趣:“那刺客许是奔着秦御史夫去的也说不定,只是摸不准府门,是儿臣替他挡了灾不是。”
陶嬅玩笑着,并未注意陶正雍眼中闪过的幽光,又是一番交代的话语,这才放了陶嬅离去。
陶嬅身形渐远,陶正雍立即叫大监谴陶如渊和陶正信二人前往旭政殿。
宴会上是家常虚礼,接下来便是国事了。
陶嬅刚出了小花园,就见一个背影雄阔高挺的人站在那,陶嬅微笑着上前,“四哥。”
陶如渊闻声转身,看着陶嬅细细打量了一番,“许久不见,太华更加出挑了。”
“四哥客气了。”
陶如渊从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她,“知道你喜欢滦州的冷佛檀,四哥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次前去正好给你带了些。”
“那就谢过四哥了。”陶嬅接过盒子。
陶嬅垂着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两人一阵沉默,都在等着对方先一步开口。
“我不在的时候多谢你为我母亲解围。”陶如渊说。
陶嬅笑道:“哪里,四哥是太华的哥哥,四哥不在自然要多照顾些。”
陶如渊微笑着,那双深瞳晦暗不明,他突然开口:“听说年下的时候六弟接待节使办的极好,想来父王应该很欣慰了。”
“哪里,这差事总要落在一个人里的。”话音刚落,一阵风吹来,陶嬅忽然抬头去看天,仿佛觉着要下雨了。
“四哥,要是下雨了,你的伞会遮在我的头上吗?”陶嬅望着天,声音有些轻,但是他听到了。
陶如渊眯着眼睛抬起头,阴昏昏依旧有些刺目,他眉头若蹙,“如果下雨了,恐怕连我都要打湿,如何为你遮雨。”
陶如渊收回目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早些出宫吧,怕一会真要下雨了。”
正巧这会大监寻了过来,看见二人有些惊讶,“呦,太华长公主也在,王上请四殿下前往旭政殿,殿下快去吧。”
陶如渊松开手随着大监要走,陶嬅突然转身叫住他,“四哥。”
陶如渊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等着她开口。
大监看了二人一眼,倒也有眼力劲儿,“王上还传了王爷,奴才先退下了。”
陶如渊未回头,只挥挥手,“太华还有什么事想说。”
“如果我为四哥做出了伞骨,雨来了,我们是不是也能避一避?”陶嬅这里改了口,改说了“我们”。陶如渊未答,垂目思着,“那我怎知你们不会让我淋雨呢?”
“如是没有坏心思,我会看好他。”陶嬅为他辩解道:“为了证明我的诚意,伞骨我来做,到时候只需借用四哥的手,替我们遮一遮,可好?”
“那就看你做的够不够结实了。”
闻此,陶嬅笑了,“结不结实四哥亲眼看着还不放心吗?”
两人算是达成了共识,陶嬅看着消失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
是生是死,赌的便是这一次了。
旭政殿内,陶如渊和陶正信已然立在殿前,陶正雍看着二人,听着他们回禀所见之事。
“父王,滦州如今兵马强盛当年,我们若是与他们开战,还是要顾念荆南。”
滦州兵马强盛,真打起来虽有胜算却也难,若是荆南趁着大商和滦州开战之时有了动作,那真是防不胜防。
更何况,大商此时已经与蒙甸交战。
“王上,如今杨柏邑下落不明,反而给了他一个很好隐藏身迹的机会,他在暗我们反而不好动手。”陶正信在一旁分析,这个时候想挖出来他在哪,反而不容易了。
“王上还是紧着结束与蒙甸的交战,这难免不是滦州想分散我大商兵力的计策。”
陶正雍沉目看着陶正信,陶正信对上他的目光,没有胆言的害怕,陶正雍突然笑了,那种笑让陶正信先是疑惑,后竟也跟着失笑。
两人打着哑谜,陶如渊一脸茫然,不知在笑什么。
“王上,看来您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陶正信问。
“滦州自以为挑拨了蒙甸和大商的关系便能从中占得便宜,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杨柏邑在樊州府失踪可能是他自己一手所为,他以为自己金蝉脱壳,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