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是淋着雨前往太华长公主府的消息不径而走,甚至有流言传出姐弟二人闹翻了,昨日不过撕破脸彻底决裂罢了。
而这消息,自然也传进了宫里。
陶嬅当然知道府里有宫中的耳目,也没打算隐瞒,别人说不定正盼着她们姐弟离心呢。
同预想中的一样,一早前院就收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东英向后面递话,方懿沁雯服侍两侧,预备进宫。
一番收拾后,方懿去看门口的马车,沁雯随着陶嬅在后。
刚出了房门,陶嬅下意识看向隔壁,那边屋门紧闭,无声无息。
“还是没出来吗?”陶嬅侧目问身后的人。
“是,今日早膳是杨世子身边的褚江来取的。”沁雯看向那房门,说来也奇怪,昨日世子莫名的发火,好吓人的模样,今日就像个生闷气的小孩一样,亏的长公主在用早膳时还等了他许久。
她也弄不清,杨世子反差太大,让她更觉得可怕,就好似上一秒还对你笑,下一秒刀子已经捅进你身体里。
这样想着,又想到那日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收了思绪不敢再多想。
她也不知道为何杨柏邑发火,两人恶语相向难以收场,如今他想如何都随他去,陶嬅收回目光,“走吧。”
陶嬅脚步声渐远,外面又恢复了平静,“人走了。”褚江说。
“走就走吧。”
杨柏邑半倚着,阖目静憩,享受此刻难得的安稳。
褚江走过来寻了个地方坐下,“外面的人都已经安置好了,我们损了不少。”
他们现在还未有什么实质进展,反而让陶正雍借着机会戳掉了王城里的眼睛,怎么想褚江都觉得亏。
培养暗线极为不易,只这一次便杀掉了大半,而他们也只能窝在这长公主府,甚至受人挟制。
“今日难得的清闲,不要说这些糟心事了。”杨柏邑动了动,听着这些觉得烦躁。
昨日突来的情绪他自己也始料未及,究竟在气什么?她遇刺对他未言半语?还是她不相信他与陶如是合谋?
他自己也不知道。
褚江住了嘴,没一会,杨柏邑就问:“让你查的有结果了吗?”
“……”
“有了,太华长公主遇刺恐怕就是陶如肃所为。”褚江说道:“长公主调查钱庄前去了裁缝铺,引起陶如肃警觉了。”
在这个档口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接近陶如肃,不是明摆着让人发现吗?都说太华长公主睿智,确实“睿智”。
“陶如肃这时候动手仅仅因此?私兵不是他养的他紧张什么,陶如肃恐怕只是前菜。”
害怕陶嬅调查的人恐怕不是陶如肃,那就是他背后的人。
同殿下中他们捆绑的只会是利益,绝对不会有人先低头,或许连带那位养私兵的殿下,都是垫脚石,亦或者根本没有同盟的人。
杨柏邑忽然明白什么,他坐直了身体,抬眼看向褚江,“陶如肃早晚是个死。”
那他们的计划很快就能如常进行了。
“恐怕那边会等不及。”褚江有些担心,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越拖对他们越不利。
“这事,很快了。”
杨柏邑扬起嘴角,陶如是会帮他们做的,最迟也就是这个月的事了。
只是,隐约觉得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种不能全然握于股掌之中的感觉真叫人不适。
然而,此时长公主府的马车已然到了宫前,方懿上前递交宫牌,主仆三人从西门而入,穿过前朝,大约行了半个时辰才看到旭政殿。
旭政殿前不远的距离,站着两人,方懿眼细看清了那人,“是苫夫子。”
“想是有什么事想请长公主殿下帮忙吧。”沁雯在一旁猜测。
脚步不觉已经走近,苫夫子见到陶嬅面露笑意,微微俯身行礼。
陶嬅微笑着与她客套,“苫夫子可是刚从旭政殿出来。”
“并未,婢是特意在此等候长公主殿下的。”
陶嬅眼睛透着光,“哦?”
不知怎么,陶嬅隐约觉得苫夫子不一样了,气质也变了,说话不再怯怯的,就连瞧人也不再躲闪。
上次见还是浮华池上,那时她于汴少夫走的倒近,这里面应有她的缘故。
“婢今日听宫中流言,说长公主殿下与六殿下闹了矛盾。”
陶嬅挑了挑眉,惊讶她的直言不讳,苫夫子接着道:“婢在宫中多年,深知同血相流的可贵,宫里的女人,前半辈子要仰靠王上,后半辈子还是得仰靠儿子。”
“宫里的女人,要靠的还是男人。”
苫夫子自知这些不该她来说教,她原也有些犹豫,汴少夫却说,不管此事是真是假,是真情还是假意,太华长公主都会受了她这份情。
宫中真情少见,就像陶嬅帮她的时候也存了别的心思,但总归是帮了她。
如今她也一样,做母亲的总要为孩子打算。
陶嬅听出来了,苫夫子在向她示好。
“多谢苫夫子好意了。”陶嬅颔首,算是领了她的情。
“长公主殿下聪慧,自然不用婢多说,那婢先告退了。”
看着苫夫子渐远的身影,陶嬅陷入沉思,她在想苫夫子今日之举是否是陶如渊授意。
如果是陶如渊授意,他怕是担心她们姐弟二人是因为那事意见不合,故来试探的。
所以今时今日不管出于什么,为了陶如渊,她都必须领了这份心意,这是她的态度。
也算让陶如渊吃个定心丸。
“走吧。”
旭政殿一如既往的安静,门口一个年轻的小侍监眼尖看到颠儿颠儿跑过来,“长公主殿下岁安。”
“今日怎么是你在伺候。”太华停下脚步,她仰指了里头,“谁在里面?”
“长公主殿下忘了,奴才已经排了值,以后正式在殿前伺候了。秦御史夫与王将都在里面议事,大监也同里边儿伺候着了。”
“长公主殿下怕要等些时候了。”青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