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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瓜(1 / 2)

四日过去了。

江流春的饭菜,仍然只能做给内部员工吃。

她眼看着酒馆门前开会的鸟类家族从小麻雀变成灰喜鹊,又从灰喜鹊变成黑乌鸦,终于耐不住性子:“林掌柜,你们这里的人在旅途中都不饿的吗?”

林掌柜叹了口气,无奈道:“姑娘,我早已有此疑问。数月前我刚到此处时,每日里还能有些食客,最近却越发冷清了。”

蹲在窗边条凳上嗑瓜子的佟福回头道:“姑娘姑娘,小的知道!”

江流春和林掌柜一齐看向他:“什么?”

佟福神秘兮兮地道:“我听说,宝味居几日前新来了个漂亮妞儿,腰软舞美,是个男人见了,都挪不动步……”

江流春瞠目结舌:“这也行?”

林掌柜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京城酒馆食肆多有请歌姬舞女乐舞助兴的,并非……风月之事。”

江流春摇摇头:“我还当人家宝味居是靠实力取胜,没想到是靠颜值。”

佟福眼珠一转,殷勤道:“姑娘若是好奇,小的愿舍命陪……陪什么来着……?”

江流春没好气地道:“陪大哥!陪什么陪,我自己去!你给我把地上的瓜子皮扫了,你当你是仓鼠成精啊,嗑完就窝在暖和的地方晒太阳。”

说罢,江流春起身便往门外走去。

林德重忙追问:“姑娘往何处去?”

江流春回头一笑:“去看美女。今日晚饭不做了,等会儿给你们打包回来。”

佟福讨好道:“打包?姑娘是要带包子给咱们?其实他们家糯米烧卖更好吃些。”

林德重早已习惯了江流春时不时蹦出的新鲜词,并未多问“打包”是何意,只将店里现有的散碎银子都装于锦袋之中,递与江流春,道:“姑娘拿着,莫委屈了自己。”

江流春摸了摸荷包,里面还有紫苏嬷嬷给的三百文钱,想来吃顿便饭还是够的,便要推辞。

林掌柜执意要给:“如今店里虽门庭冷落,经营艰难,林德重却也不能因此怠慢了姑娘。姑娘不收,就是怪责我照顾不周了。况且,那宝味居的饭菜,着实不便宜。”

江流春暗服林德重思虑周全,便收下钱袋,道过谢,往北边的宝味居去。

太阳还未落山,宝味居内却已红火起来,遥遥可闻舞乐之声。

候在门口的跑堂见江流春衣饰华美,分外殷勤,点头哈腰地把她引到离歌舞最近的位置上坐了。

江流春扫了一眼墙上水牌,随意点了四个招牌菜,又叫了一壶桂花酒。

跑堂本想再劝她点些海参鹿筋等物,见江流春一副懒怠多言的样子,只得把话咽了回去。

江流春本意并非吃饭,菜品端上来,她丝毫未动,目光却被大堂中央旋转如飞的舞姬吸引了去。

那舞姬以纱覆面,唯露出一双多情凤眼,妩媚生姿,似能勾人魂魄。一身艳烈如火的舞衣极是衬她。度其姿其色,实当得“尤物”二字。在场食客不论男女,皆看得目不转睛。

一曲舞毕,那舞姬施礼欲退下,却听见席上闹将起来。

有个衣着富贵的瘦干公子打着饱嗝,用折扇指着那舞姬调笑:“好个绝色小美人,不知陪酒侍宴,开价几何?”

那恶少说话时挤眉弄眼,毫无斯文,瞧着就是一副酒色过度的病鬼相。

那舞姬眼中怒色一闪而过,开口时却仍声如莺啭:“客官说笑。小女子只专歌舞,并不陪酒。”

那瘦猴恶少笑得猥琐:“哪有歌姬舞女卖艺不卖身的?就算有,也只怕是度夜资未给足吧。美人你开个价,小爷我都掏得起。”

店中多有好事之徒,听了此话,皆哄笑起来,并无人为那舞姬说话。恶少随从七八人,更是言语不堪,丑态百出。

瘦干恶少越发起劲,拍着桌子道:“段掌柜,今日小爷高兴,已点了你店里最贵的全羊宴,你还不为我劝劝这小美人?”

宝味居老板段仁良比林德重还年长些,身材臃肿,眉眼精明,略思忖了一番,便走上前对那舞姬道:“灼灼姑娘,这黄家少爷可是咱们店里的贵客,不是每天都有人点全羊宴的……”

舞姬丝毫不惧,并不退让:“段老板,你我当日约定,你予我安身之所,我在你店中跳舞招揽食客,并不曾有卖笑陪酒一项。你若执意如此,不如一拍两散。”

段仁良有些不快,语带威胁之意:“姑娘,你今日最好别砸我的场子。黄少爷家中有钱有势,我段仁良可犯不上为了你得罪黄家。”

舞姬眼神冷冽如冰:“我不愿,你难道还能逼良为娼不成?我若一头碰死在你店里,只怕你这店也开不得了。”

江流春看得心头火起,没想到恶少调戏小姑娘的狗血桥段被她撞上了真人版。

她冷静下来一想,此时若强出头,自己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势单力孤,帮不了那舞姬不说,还得把自己搭进去,实在不智。

咦,他们刚才说什么来着?点了全羊宴?

江流春计上心来,招手叫来那跑堂,低声道:“你们店里可有西瓜?”

那跑堂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有!南边才下来的新鲜西瓜,今日刚运至店里,在地窖里冰着。姑娘好口福!只是这价格嘛,一颗要一两银子。”

江流春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两?”

跑堂殷勤解释:“姑娘,这可是今年下来的头茬西瓜,自然要比往日贵些,可不是谁都能有口福赶上的。”

江流春咬咬牙,强挤出无邪的笑容,道:“行,你给我来一颗,切得精致好看些,送到那英俊公子桌上去。对了,切不可说是我送的。我倾慕黄公子已久,一直羞于启齿,故想借这西瓜聊表寸心。我只要瞧着他吃了,心中便欢喜了。”

江流春说完这一篇装腔作势的话,心中已被自己恶心出酸水来。当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跑堂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黄家那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败家混蛋儿子,竟然有小姑娘芳心暗许?

他不由看向江流春。这小姑娘瞧着双目清明,并不像是睁眼的瞎子啊?

他好想抓着面前这有钱无脑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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