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气恼,听他这般口气,已知状况紧急。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跃起,披了夹袄趿拉着绣鞋去开了门:“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火烧眉毛了不成?”
她一壁说,一壁从茶炉子上取了茶壶,准备给佟步光倒口热茶润润嗓子。没想到佟步光下一句话一出口,她惊得直接把热茶倒在了自己手上。
“姑娘,火没烧眉毛,烧了同英楼。”
江流春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厥。佟步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江流春,道:“姑娘你别急,酒楼并无大碍。”
桂子急得三步并两步赶上前来,横了佟步光一眼,气道:“你说话能不能一气说完,你瞧给姑娘吓的!那可是太太的心血,姑娘的希望!”
佟步光忙不迭赔罪:“都是我不好。姑娘别担心,因发现得早,火势及时救下来了,并无太大的损失,只烧了地下暗室……”
话音未落,江流春双眼一翻,整个人向后倒去。桂子和佟步光吓得不轻,屋子里立时鸡飞狗跳。
不知过了多久,江流春隐隐觉得身上一阵细微锐痛,这才迷迷糊糊恢复神智,睁开双眼。
她床前围了不少人。离她最近的是疏桐,正将手中一把寒芒闪烁的银针收进匣内,口中道:“江姑娘是气急攻心,并无大碍。我已为她施针,不过片刻应会醒转。”
董还珍松了口气,道:“这孩子过得实在辛苦。我们都出去吧,别扰了她歇息。”
桂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见佟步光立在一旁不动,忍不住责怪道:“你还不出去!都是你说话没轻没重吓着了姑娘!若姑娘过一会子醒了再瞧见你,还不知怎么样!”
佟步光又担心又愧疚,见桂子如此说,再不辩解,垂了头欲往外走。江流春见此,忙有气无力地出声道:“慢……慢着……”
桂子见江流春醒了,忙扑到床边来:“姑娘!你可吓死桂子了!”
江流春顾不得安慰这小丫头,伸手指向佟步光:“我……我有话问他!”
桂子扶着江流春坐起身来,给她背后垫了两个软枕,又一再叮嘱佟步光不可说话过急,激着姑娘。
江流春带着极悲壮的神色,问道:“你方才说,烧了地下暗室?”
佟步光小心翼翼地点头:“嗯,是昨日四更时分的事。我早起得了信就去查探,地面上的屋宇还好,只是那地下暗室烧得不成样子。”
江流春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可还剩下什么没有?”
佟步光摇摇头:“连墙都烧黑了,半张纸都不曾留下。”
江流春一想到那暗室里藏着芜音辛苦找寻的梅含英的手记,便悲愤捶床,忍不住口吐芬芳:“是哪个乌龟儿子王八蛋干的!是哪个!哪个!”
她这一捶,刚好碰到方才被热茶烫出的红肿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佟步光下意识地要上前,却被桂子拿着烫伤药膏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