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计划不成熟?什么叫为姐姐而来?难道说……自己又闯祸了?
姬昭明暂时没工夫安抚受惊的弟弟,盯着坐在下首的陈青青,面色严峻,不肯放过她的任何举动和表情。
陈青青这会儿不再做小伏低了,挂上甜美的微笑,看起来十分真诚:“大人不必紧张,奴是有私心,却没有受人指使。卖不出东西,只是奴不愿卖力气。至于刚刚那个闹事的醉汉,奴确实是有意引导,实在是见到大人后有些心急,才莽撞行事,惊扰大人了。”
姬昭明并不全信她。做官这么多年,她对自己的价值也有了些认知。一般人很难凑到自己面前来,这个女子能连续巧合着凑到自己面前,若是背后没人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看出自己没能取信对方,陈青青并不急,反倒更加自在了些:“奴景仰大人已久,拼着冒犯大人也想来到您面前,是想为自己搏一次。去年预科的考试结果,奴心中不服,求大人允许奴查卷!”
这个回答大大出乎姬昭明的预料,推翻了她之前的所有猜测。
“预科的题目不许外泄,每个进考场的人也都要签承诺书按手印,且不许议论答案、解题思路。不公布具体分数也是为了保密,不想教外人猜测答案,所以预科不许考生亲自查卷。如有异议,只能申请考官重核分数,且限期十日,你当知晓。”
预科考的是智力、思维逻辑,题目有限,而且套路这种事情一通百通,所以对题目做了保密,就是不希望以后的预科变成“题海战术”的战场。虽然知道不能完全禁止,但也是下了严令的,一经查实就会严惩、株连。
通过的考生也会陆续被随机抽查询问,就是为了尽量保证公平。预科的学生,姬昭明已经考察过十几个了,确实都是思维敏捷的理科人才,这会儿被人质疑不公,她有些不高兴。
陈青青坚持想要查卷:“奴知晓。求大人亲自为奴重核分数,好叫奴死心。奴身无长物,无以为报,愿滚钉板以表决心。奴对大人感激不尽,以后愿日日上香,祈愿大人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对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姬昭明总是先心软三分,对方连滚钉板都愿意,她就更心软了。
“把名字、籍贯、考号都写给我,我会找时间去翻查存档的。至于回报,不用你上香,你就在这儿给瑞儿讲讲故事吧。从你怎么知道他要做生意开始,在其中的每个环节,都怎么想的、做过什么,全都如实说清。”
没想到姬昭明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陈青青喜不自胜,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姬昭明行了个礼:“多些大人,奴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姬昭明朝着茶杯努努嘴:“坐下慢慢说,口干就自己斟茶。你说的内容,我会派人核实,若有隐瞒或者欺骗,本官绝不轻饶。我确实不擅长教训人,但是有很多精于此道的好手可以为我代劳。”
陈青青并不怕,她是青楼出身,在欢场上迎来送往许多年,狠厉的官员也伺候过不少。司空大人的话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吓唬,她一听便知。
司空大人真是全天下最和善的大人,真想跟在大人身边,做牛做马、为奴为婢都好。可惜根据她打探的消息,大人不喜呼奴使婢,她才只能冒险另寻他法。真好,自己赌赢了。
陈青青仰慕地看着姬昭明,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还欠她工钱的姬云瑞。
姬云瑞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陈青青,气的鼓成包子脸,要仔细听听她蒙骗了自己什么。
陈青青从更早的时间开始说起:“奴当初落榜,初时只是沮丧。榜上有名的人中有一位姓郑的小女,她家以送水为业,奴与她有过几面之缘。郑娘子确实聪明伶俐,可是奴自认可与她一比,却无缘中榜,便心有不服。后来奴申请过查卷,当值的官吏却很快就出来了,关于结果也一字不提,只是讥讽奴的身份卑贱。奴自是更加不甘,想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想要求到司空大人面前……”
姬昭明不是那么好见的,还想让她听完自己的请求,就更难了。陈青青从那时起就一直在留意姬昭明的行踪,姬府、知园、商业街……
终于,姬云瑞想做生意,还不曾掩盖消息,陈青青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之前打探消息时交下的人脉有了作用,一步一步进入姬云瑞的视线,让姬云瑞发现人才。帮着仿制泰安楼的汤圆,还开发出更多的口味,每样都很美味。
陈青青本来是想帮一帮姬云瑞的,甚至想贴钱帮他做成,好能借此进入司空大人的视线,说不定能拿这个做人情来达成心愿。
但是姬云瑞坚持要在泰安楼门口占这个天时地利的便宜,让陈青青非常气愤。用自家姐姐的点子,还要在自家地盘抢自家的生意,这是个小白眼狼吧!
劝过,但是发现姬云瑞实在有些熊,陈青青就转换了思路。
劝动姬云瑞用昂贵食材,把本金都投入进去,又追加了不少预算。卖汤圆的一整日,她也是看着卖力、实则努力不让人买。一文钱都不想让姬云瑞赚到。
看到姬昭明出现在泰安楼门口,陈青青更是激动不已。稍加思索,就瞧准了一个路过的醉汉,上前去勾得对方发酒疯,闹将起来引得姬昭明出面,终于达成所愿。
桌上的茶已经添过两壶,陈青青事无巨细地交代完毕,姬昭明仍旧神色淡然。
姬云瑞已经几次想跳起来却都被姐姐按住了。听着自己“详细周密”的雄图伟业,在别人口中竟然是不成熟的小孩子过家家,教他如何能忍?
终于等到陈青青说完,姬云瑞才迫不及待地要跟姐姐辩解:“不是的!我知道错了,在泰安楼门口抢生意是我不对,但如果不是她存心捣乱,我应该是能赚钱的!”
姬昭明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头喝茶不想说话。
姬云瑞把火气转向另一个人,瞪了过去。对方却丝毫不惧,嘲讽一笑,点醒了这个傻子:“数九寒天的,客人为何不多走几步去店里吃?平民百姓倒是肯在摊子上吃东西,但他们哪里吃得起您家的金贵汤圆。还想去别家酒楼门口,要不是泰安楼是大人的产业,掌柜的根本就不会允许我把摊子支起来。”
“你!”
“啪。”姬昭明手中的杯子重重地落在桌上,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