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大概是魂钉的副作用吧。 又或许是干尺给我下了蛊,蛊虫反噬了。 我嗤笑一声,狠狠地捏破了胸口的肌肉,鲜血染红了我的手掌,我狠狠地握紧了手掌,笑的越发灿烂。 你看,这样就不疼了。 我得赶紧上路了,宫一语还在等着我。 我找到张庚和林梓涵的时候,他们刚刚把婴儿哄睡着了。 我沉默的开着车,一望无际的沙漠,苍凉而荒芜。 张庚和林梓涵坐在后座照顾婴儿,婴儿哭哭笑笑,自由自在。 飓风阴沉沉的刮过,卷起的沙子击打着车窗,天空的太阳阴暗了些许。 来沙漠的时候,一行十个人,吵吵闹闹,混乱却不孤单; 往外走的时候,只剩下了我、张庚、林梓涵、婴儿,和藏在后备箱里的白洛歆。 我听见食梦貘正小声的和白洛歆说话。 对于食梦貘的存在,白洛歆似乎接受良好。 食梦貘说的都是我小时候的事情,白洛歆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插嘴。 他们的声音很小,张庚和林梓涵听不见。 食梦貘同白洛歆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是柔和,和面对我的时候截然不同。 它低声说道:“白洛歆,你不用着急,我作为神兽,人脉很广的。等出了沙漠,我就联系他们,问问看有没有办法帮你变回去……” 说到这里,食梦貘顿了一下:“赵瑞这小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比谁都毒,实际上心肠比谁都软,他不会放弃你,也不会嫌弃你的……当然,前提是你没和宫一语的事情扯在一起……” “宫一语是谁?”白洛歆的声音粗嘎而沙哑,好似一只乌鸦。 食梦貘的声音夹杂着无奈和叹息:“是他的白月光。他为了宫一语能豁出命去,在一棵树上吊死,没救了。但是……我觉得你是有希望的……” “我知道了。”白洛歆打断了食梦貘的话,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食梦貘有感而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白洛歆的声音微微发抖:“你误会了,我不喜欢他。我只是对道术好奇,想跟着他学道术罢了。我……只是普通人,配不上他,也跟不上他……” 食梦貘劝道:“姑娘,你这么想就不对了,赵瑞那小子现在是不大一样了,但我可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他一肚子花花肠子……” “哦,那也与我无关。” 白洛歆的声音冷了下来,并不再开口。 食梦貘合上了嘴巴,它不知该说些什么。 后座上,林梓涵不停地用风铃逗着婴儿。 叮叮铃铃的声音,真清脆啊。 突然,张庚指着前方说道:“赵哥,你看这外面还有遗迹呢!” 我抬头向远处看去,只见一处满是石头的断壁残垣横亘在眼前。 我神色一变,这里我来过! 正是此前有十根石柱子的地方。 我停下了车,回头说道:“你们别下车,我去看看。” 我走入遗迹之中,低头捡起了一块儿石头,这石头四面平滑,好似被极其锋利的刀具切割开后又仔细打磨过一样。 这样的立方体石头到处都是,它们散落在地面上,普通又不普通。 我三两步踏上一根柱子,仔细的看去。 我如此确定,这里和我曾经路过的遗迹一模一样! 但我肯定,我并没有顺着原路返回,我一直在向同一个方向走! 这个遗迹会移动?还是说……沙漠中本来就有两座一模一样的遗迹? 人都说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然而,现实摆在我面前的却是同样的两座遗迹。 我的记忆力极好,我甚至记得当时我站在柱子上,阳光倾斜的角度。 我发现,就连这角度都和当初一模一样。 我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儿里。 这遗迹安静极了,除了这些古怪的石头和柱子,什么都没有。 风到了这里好像都停住了。 我嗤笑一声,不再去想,想得越多就越麻烦。 我累了。 这些日子高强度的信息和经历让我疲惫不堪,我的身体刚刚打开基因锁,逐渐变回活着的人,可我的灵魂却伤痕累累,痛苦难缠。 我跳下了柱子,取出了越野车里的黑色皮箱,随便挑了个柱子,放在上面。 黑色皮箱上面的蛇纹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奇异的光芒,五彩斑斓,格外耀眼。 皮箱下方平实的土地忽然翻转了一下,黑色的蛇纹皮箱骤然掉落下去,没了踪影。 “轰隆隆————!”雷声乍起,闪电横亘。 原本的晴空万里瞬间变得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层铺天盖地,好似随时能从天空中掉下来。 狂风肆虐,将我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呼啦啦————!”沙子灌入我的脖领子,在我精壮的身体上游走,拍打着我紧实的肌肉。 我的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沉重的盔甲声和马匹的行进声。 阴冷和诡谲不断蔓延,黑乎乎的天空好似要将一切压塌。 不对,很不对。 那小卖部的老头只说让我把箱子放在第三根石柱上,我并不知道哪根石柱是第三根,我随手放的,难道引起了什么不可预知的变化? 我三两步跑进车里,拧了拧钥匙,越野车却如同一块巨型的废铁,完全失去了作用。 它静悄悄的停在原地,好似不会动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