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搞不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的。
突然现身的织田作带着受伤的少年逃出了美术馆,纪德在拾起了自己的枪之后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总算能松口气了。」
我这么想着,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一堆的尸体走向大门,中途还碰上个没气绝的「Mimic」成员。看到他躺在地上颤抖着对我举起了枪,我下意识地就对着他的伤口补了一脚。
他的伤口看起来很奇怪,像是被什么利器贯穿了一般,本来出血不多,但被我一踢之后,鲜血立刻飞溅而出,沾了我一身,不过这下他倒是确实死绝了。
美术馆的隔音效果很好,不过我还是听见了外头隐约传来的枪声,这让我稍微有点担心织田作的情形。虽然他的身手和反应力足以让他避开绝大多数的危险,但他身上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弱点——决不会杀人。
放在平常,对于这一点我也就是偶尔吐槽两句就算了,但是现在织田作所要面对的恐怕是个大麻烦。纪德显然是个连我对上都会觉得棘手的家伙,如果偷袭的话倒也还好,但如果是正面对上,他绝对不是什么轻松就能解决的对手。更糟糕的是织田作现在还带着一个受伤的累赘,如果纪德有心利用这一点来牵制织田作,那织田作无疑会陷入相当被动的局面。
『必须想个办法,既不能暴露自己,又能帮到织田作。』
我靠在美术馆的大门边,飞速思考着对策。
『该怎么——』
大脑里的某根神经似乎突然绷紧,黄昏时分瑰丽的夕阳骤然失去了色彩,原本就没有嘈杂之声的环境直接陷入了一片死寂,世界似乎被谁按下了暂停键。我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但却有什么力量驱使着我转过了头,看向了美术馆外的大道。
——铺天盖地的红线。
以织田作与纪德为中心,蛛网一般密集的红线向周围延伸开来。明明我应该看不清像是被包在茧中的二人才对,但就如同开启了上帝视角一样,织田作脸上的凛然、甚至是背对着我的纪德嘴角的上扬,我却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先是织田作身上的某条「线」颤动了一下,我听见了有些熟悉的风铃声,然后那条「线」瞬间断成了两截。我尚未反应过来,纪德身边的某条「线」也急剧地抖动起来,一种奇怪的嗡鸣声随后响起,由无数红线所织成的巨网像是正在经历地震一样晃动着。
一根。
两根。
三根。
……
不知道是哪边的「线」,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条「线」,似乎只是一瞬间,好几条红线几乎同时断裂,化为粉末。
尖锐的疼痛在大脑里炸裂开来,所有的「线」都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世界再次回复了原来的色彩,时间重新开始流淌。
织田作与纪德站在铺设着方形石板的大道上继续举枪对峙着,然而织田作的表情似乎变得不太好看。我一手捂着脑袋,扶着墙壁蹲了下来,从未经历过的疼痛感甚至让我的双眼涌出了生理泪水。
『怎么回事?』
为什么纪德身上也会出现「线」?
为什么同时会有这么多的「线」出现?
为什么看到这些「线」我的头会这么痛?
或许我该庆幸他们站着的位置里美术馆的大门有些距离,否则以我现在的状况绝对会被发现。在织田作身后躺着的那个黑衣少年应该就是刚刚在馆内被纪德打伤的少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躺在地上,不过现在织田作确实是已经带着一个拖后腿的了,如果再加上我的话,事情绝对会变得更麻烦。
努力调整呼吸,我试图缓解头部的疼痛,但这似乎没有什么效果,我只觉得好像有人用电锯锯开了我的脑壳,然后用带着倒钩的刺刀在我的脑子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我还在与疼痛感做着斗争,同时思考着不断涌现出的问题,时间再一次停止了。
难以抬头查看织田作他们的情况,与之前相同的嗡鸣声在我耳边响起。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暂停的时间很短,可能只有几秒钟而已,但我的头却是更疼了。
“好痛……”
我用手使劲敲着脑袋,压低了声音自语。
急促的枪声在外面响起,无数纷杂的思绪在我脑海里闪过,我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些什么,但一阵阵的刺痛感让我难以继续思考下去。
织田作和纪德似乎又开始交谈起来了,这让我无比的烦躁,恨不得直接冲出去干掉这这两个蠢货。打就打逼逼这么多干什么,你们俩难道还打着打着看对眼了吗草!
撑着墙壁再次站起,我简单地扫视了一下周围,一个已经挂了的港口黑手党成员正躺在不远处。我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在尸体身上搜了一圈,最后只找到了一把小型手/枪勉强算是能用。
说真的,我讨厌港口黑手党不带刀的习惯,这对我这种用刀人士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手/枪大概只能用来吓唬一下纪德,最后还是只能靠带着的小刀,头部的疼痛丝毫没有缓解,连带着身体也不是那么听使唤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织田作自己能够尽快解决这事,毕竟以我现在的状况,我上的话恐怕也是够呛……
——但够呛也得要上。
扶着墙,我冷冷地看着惊险地躲开了小刀的纪德,在比他更远一点的地方,织田作捂着胸口半蹲在黑衣少年的身前,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离他们远点,渣滓。”我抬起左手,将枪口对准了眼神中写满难以置信的纪德。
真是危险啊,差一点就让这家伙杀死织田作了……不,如果织田作没穿防弹背心的话,虽然只中了一颗子弹,但此刻也是性命垂危了吧。
『不能发抖,站直,握稳手上的枪。』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
精神高度集中,我绷紧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以此维持自己战立持枪的姿势。头部的疼痛与其说是减弱了,倒不如说是我强迫着自己去习惯这种痛感,但即便如此,眼前也无法避免地出现了重影。
“刚才在里面果然是有人的吗?”纪德看着我,虽然没有动作,但我知道,在那块灰色的破布下,他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