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樱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在我的记忆里,那应该是老狐狸与大天狗先生坐在樱树下执子对弈,华姬老师为他们斟上了清酒,云一样的花簇垂在枝头;应该是风生禁不住小妖怪们的请求,站在落樱之中,伴着竹先生的笛乐,抬手挥起一片纷扬的花雨;应该是我和酒吞童子不顾醴的大叫,倒尽他壶中的美酒畅饮三千杯,一瓣樱花悠悠落入盏中;应该是残月老师在无数屏息凝神的目光里,一箭射中百步外从树梢落下的花儿,寂静的林中陡然爆发出一片叫好欢呼……
那是一场极尽雅致与惬意的盛会。
当然,赏樱也可以是三五好友一同坐在铺好的餐布上,一同分享带来的便当,谈及各自近日遇见的趣事。
这时候,我的记忆中留下的,是喝得酩酊大醉的猫馒头,错将飞舞的花瓣当了蝴蝶,怎么也扑个不完;是坐在我身边的透说到夏目又碰上了什么倒霉事,捂嘴偷笑时眼里闪着的亮亮的光;是田沼与我向我询问妖怪间的轶事时,少见的上扬起来的语调;是名取那个家伙又吸引了一群粉丝,被簇拥着要签名合照;是夏目低头咬了一口樱饼,眉眼间尚还带着温柔的笑意,有樱花落在他的肩头;是风生在倚在樱树的枝干间,撑着脑袋看着树下的我们,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这是一场朋友间忙里偷闲的小聚。
总而言之,在我的认识里,赏樱向来都是件轻松的事,但显然,今天我得要改变一下自己的看法了。
一曲终了,我放下手中的三味线,在为社长添杯后,才又翻出一个杯子,给自己斟满清酒。
“你好,请问可以拍照吗!”
一小时里第三个搭讪的路人出现了。
“抱歉,我不喜欢拍照。”
我微微躬身,回绝了他们的请求,在他们一脸遗憾地离去后,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事实证明,你觉得一项活动好不好玩,这完全取决于你在进行活动的时候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打个比方,以前在赏樱的时候,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喝酒、吃东西、插科打诨,偶尔来点小打小闹,一言以蔽之的话,就是玩。
而现在,我身兼全场bgm负责人(三味线)、为社长斟酒、提高赏樱氛围逼格(礼仪压制)的三大重任,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引人注目,想去玩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真厉害呢,弹三味线的时候看起来就像真的是古代的姬君一样。”晶子豪迈地拿着一整瓶的酒,有些微醉地靠在我身上,又喝了一大口。
“其实如果是女性的话,好像还是艺妓弹这个比较多哦。”我说着给自己又续了酒,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不过没所谓啦,好听就行。”
“说的也对。”晶子笑了一声,然后用酒瓶碰了一下我手中的杯子,“干杯!”
“啊,干杯。”我回碰了一下,低头啜了一小口酒,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乱步的声音。
“——我们回来了~”
抱着一袋零食,乱步直接在我和社长之间坐下,将摆着和菓子的盒子往边上退了点,然后放下了手中的零食。
“竟然走了这么远才找到粗点心铺子,累死我了。”乱步说着拆开了一袋零食,然后直接抢过我手中的杯子,刚喝了一小口就又大叫起来,“哇好辣——!”
“这是酒啦!”我赶紧把酒杯抢了回来,“别看也不看就拿去喝了啊,这酒度数可不低,你又不能喝酒。”
“唔……”乱步舔了舔嘴唇,似乎正在感受口中的残留的酒味,片刻后才说到,“好像也没什么,不过还是汽水好喝。国木田君,麻烦拿一瓶汽水给我~”
“乱步先生,我们果然还是买太多了吧。”将一整箱汽水放在了一边,国木田在我的对面坐下,然后打开箱子,拿出了一瓶汽水递给了乱步。
“没关系没关系,大不了再带回侦探社。”乱步说着三两下打开汽水,一口气喝了小半瓶。
“但是社里已经有很多存货了。”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就算你想说你喝得完,那也不行,喝太多汽水对身体不好。”
“月见山你好啰——”
眼见着乱步又要吐槽我老妈子,我喝了一口酒,打断了他,“社长——”
“乱步。”一直在专心喝酒赏花的社长闭眼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似乎也有点无奈。
眼见着我和社长又结成了同一阵营,乱步鼓着腮帮子,没再出口反驳,和晶子一样靠在我身上吃起了零食。
……
妈的好重。
“乱步。”
“嗯?”
“快起来,好重。”
“不——要——”
“我要坐不住了,你快起来。”
“与谢野小姐都可以不起来,我才不要起来。”
“晶子是女生,本来就比较轻,你是男生太重了。”
“诶——”
乱步一脸不情愿地坐直了身子,另一边的晶子随后也忍俊不禁地调整了坐姿,一下子让我轻松了不少。
“活下来了……”我感慨一声,顺手又给社长满上了酒。
“有那么夸张吗?”晶子抱着酒瓶,脸上还带着醉酒的红晕。
“我平常……都是盘腿坐的啊。”我说着改变了正坐的姿势,换回了惯用的盘腿坐姿,“正坐一个多小时简直要我命。”
“盘腿?”晶子看起来有点惊讶,国木田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就连社长都多看了我一眼。
“盘腿坐舒服啊。”我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刚刚要弹三味线,我肯定一坐下来就是盘腿……话说国木田你之前带我外出调查的时候,我也都是这么坐的啊。”
“什、什么?!”国木田睁大了眼,“我竟然完全没注意到。”
「会特意去注意这种东西才有问题吧。」
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随手从盒子里拿了串团子,我咬了一口,说到,“可能是因为我的动作太自然了,所以你没注意到吧。”
我的解释似乎还算合理,国木田先生也就没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转而说起了下周和政府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