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碰到芥川龙之介,这是我所意想不到的。虽然说现在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处于互不干涉的停战状态,按理来说,我们俩也就当做没看到对方,直接擦肩而过就行,毕竟我和他其实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彼此间的了解也仅限于各自组织的情报网,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
『事情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这么想着,注意到右边的坡在芥川可怕的视线里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抱紧了怀里厚厚的资料。相比之下,在我左边一手帮我拿着行李箱,一手逗着肩上卡尔的贤治倒是毫无自觉,甚至和面前的人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呢,中也先生!”
他带着灿烂的笑容,如此说道。
是的,我在街上碰到的不止是芥川,还有和他同行的中也。
真刺激,今天是什么出门的黄道吉日吗,先是回来的时候在车站碰到坡,结果出了车站没走多远竟然又碰到了他们俩。侦探社、黑手党、组合的成员就这么在大街上巧妙地偶遇了,我甚至怀疑等会儿自己说不定还会见到安吾或者是什么其他异能特务科的人。
『总而言之,先打个招呼吧。』
看着几步外略低着头,一脸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的中也,我觉得我可能只能凭借自己来打破目前这种尴尬的局面了。
轻轻咳了一声,我开口道,“日安,中也先生,芥川君。”
芥川没有应声,只是目光警(凶)惕(恶)地看着我,大概也是深知他的性格,中也稍微向前走了半步,挡住了些他的视线,“日安。”
“……”
『中也先生你以前不是挺会聊天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就把话聊死了啊啊啊!』
面对又安静下来了的气氛,本来就不擅长聊天的我只能拼命在脑子里找话题,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中也先生和芥川君现在是要去执行任务吗?”
『快说是!!』
『说完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说拜拜了!!』
我努力向中也传递自己内心的想法,然而中也完全没有get到我的意思,而是实话实说了,“不,我只是要带这小子去买一些适合夏天穿的衣服而已,免得他总是一年四季都穿着同样的一件外套不换。”
“确实,夏天还穿着这样的外套的话,也太闷热了一些。”盯着芥川要杀人的目光,我努力委婉地表达自己「为什么会有神经病夏天穿这么多你不热吗」的意思,“或许可以换成黑色短袖的长外套,这样对战斗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给敌人提建议,我真是闲着没事干。』
“我也是这么说的。”中也露出了一个类似于老妈子头疼式的表情,一手叉腰,一手扶额,“但这小子说什么都要用黑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都怪太宰那个混蛋,把他教得这么死心眼!”
出现了!万恶之源太宰治!
我立刻明白了中也的痛苦,毫无疑问,他现在也是在给太宰遗留下的收拾烂摊子。像是芥川这样又残暴又凶恶又死心眼,还被太宰教过的后辈,根本就是灾难吧我的天,我觉得自己回去之后可能需要提醒敦离太宰远……
『等等,难道敦的负心汉属性也是被太宰潜移默化出来的吗!』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决定了,回去就要让国木田加快实施他的那个什么「太宰的培养方法」,免得侦探社的苗子也被太宰带歪到奇怪的地方去。
“辛苦中也先生了。”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回去之后我会连着中也先生的份一起教训太宰的,请不必担心。”
“啊?”中也愣了一下,湛蓝的瞳孔里带着些茫然,“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中也思考了几秒,才有些犹豫地再次开口,但却转了话题,“大姐头——红叶姐说你现在是侦探社的主力。”
“对。”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听见我的回答,中也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露出了一个夹杂着轻松与无奈的笑来,“什么嘛,既然如此,那可不要随随便便就死了啊。”
“当然。”我垂眸,嘴角扬起了些弧度,“所以如果以后对上的话,中也先生也请不要小看我,那样可是会死的。”
“啊,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低了些,既带着笑意,却也有着些好战的少年气,“你也是。”
我轻巧地笑了。
——“那么,下次见。”
——“下次见。”
再次擦身而过。
然后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凛一?”贤治不解地看着我。
“啊……稍微想起了一件事。”我眨眨眼,又转过了身去,对着已经走出了几米远的中也和芥川喊道,“中也先生——你还要我的手机号吗?”
脚步一滞,中也压了一下帽子,并不大的回答声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要。”
在侦探社楼下的街口,贤治与我和坡分别了,他先把我的行李箱带回他的宿舍,然后要去帮一位老太太照顾院子里的花草,继续他的助人大业,而我则是带着坡进了侦探社。
坡今天是来找乱步的,似乎是有什么案子要推理,他怀里抱着的足足有三厘米厚的那些文件就是这起案子的资料。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资料啊?”我一边给怀里的卡尔顺毛,一边问他。
“因为这起案子的重要关键是一个叫做「神之眼」的人物识别系统,另外还牵扯到了公司的内部信息,所以有很多繁杂的信息。”坡耐心地对我解释,“因为要和乱步君进行推理游戏,所以这些资料吾辈事先也没有看过,只是把拿到的资料全都带过来了,并没有筛选过有用的信息。”
“公司?坡先生现在不是在写小说吗,怎么会又接了公司的案子?”我有点奇怪。
“这并不是在下接的案子。”坡好像想到了什么,神色又有些紧张了起来,“这起案子是在下原先在组织的同事奥尔科特拜托在下的。虽然已经脱离组织,但这是同为谨慎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