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已经做过了!”
乱步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我就把你们还要想一万年才能得出的结论告诉你们吧!”
“做、不、到、的!”
“敌人是奸诈的化身,在限定的时间里把他经过周密准备设计出的陷阱除去是不可能的!”
少见的斩钉截铁,这大概是我印象里乱步第一次如此干脆地承认他在头脑上输给了敌人一局。我缩在角落里,翻看着包里带着的符咒,并不插话。
“即使是您也不行吗?”
和侦探社的所有人一样笃信乱步的敦似乎无法理解乱步的话,大概在他的眼里,世界上确实没有可能会有乱步解不开的困局的。
“正因为是我才知道不行。”乱步平静地回答他,“话是这么说,正面突破必然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你们自己决定要不要参加吧。”
车厢内陷入了片刻的寂静,自从回来后就一直沉默着的国木田率先开口了。
“意思是说,我们现在要选择是和黑手党开战,还是退缩?”
“没错。”乱步答道,“而且没有多少时间犹豫了,要是让黑手党知道社长现在在绝对安全的「安妮的房间」里,那么他们就会换用威胁策略。社员的家人、朋友、重要的人会被他们抓去做人质,同时威胁我们「不把社长交出来就把他们一个个杀掉」。真到那个时候,即使是我们侦探社也只能屈膝投降。”
乱步的话又让我想起了现在仍未度过危险期的酒井。除了上个月就不在日本了的高桥和黑手党暂时也不敢动的日高以外,我大概既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相对亲近的人大概也只有侦探社的员工了。但也正因此,如果想要威胁我的话,黑手党根本不用多做考虑,随便抓个和我有点干系的人都可以。
一些并不熟悉的高中同学、打过工的甜品店、公寓的邻居……即使没有交情,这些人如果死了,也全是因为我,是我让他们遇上了「无妄之灾」。
担心妹妹的谷崎第一个表示了同去的意愿,然后是晶子,理由是「我和森医生有点因缘,他的话,应该是能接受这种结局的」,这样暧昧不明的话语,让我下意识抬头多看了她一眼。
“首领很可怕,但是如果我对黑手党的了解能对侦探社有用的话……”镜花站到了乱步的一边。
“镜花,不用连你也——”
敦的话还没说完,贤治也开口表明了自己的决定,“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
“不过,要是大家都选择危险的那边,那么我也要去帮助大家!”
依旧是安安静静的微笑,似乎稍微冲淡了一些车厢内阴沉的氛围,贤治起身站到了乱步的身后。
“国木田,你呢?”
乱步看向了坐在车厢一角的国木田,他的表情可以说的上是糟糕透了,恐惧、茫然、痛苦,还有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揉杂着,堆积在他的身上。
“社长说过,「你要维护这城市力量的均衡和平稳」,社长的意思是要在黑幕引起的城市崩溃中保护人们。”
“那么你是要去追扭曲「规则」的家伙么?”乱步的语气里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同,像是在陈述一个简简单单的事实。
“但是扭曲「规则」的话又会有无辜的人死去——!”毫无预兆的,国木田猛然提高了音量,他的手捂住了脸,死死地抓着自己的额角,“就像那个女孩,如果再有人像她那样在我面前死去,我可能——”
“国木田。”乱步走到了他的身前,低头看着他,“在侦探社里,你拥有最高洁也最坚毅的灵魂,所以那家伙第一个打算摧毁的就是你。”
“别忘了这一点。”
乱步拍了一下他的肩,转身向车厢门走去。
谷崎、晶子、贤治、镜花,最后是乱步,他们看着他们一个个跳下了车厢,唯一没有表明打算的敦看向了将符咒收回包里的我。
“凛一小姐,你之前答应过社长,不会和黑手党开战,那——”
“那是骗人的。”我起身看向了敦,“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一定要和黑手党正面对战了,但是如果不撒谎的话,社长一定会坚持着要过来的吧。”
“社长是很厉害的人,只有我才能骗得过他,所以我就这么做了。”没有在意国木田投来的震惊的目光,我不遮不掩地对敦说道,“我和森鸥外有旧仇,这种时候,摆在我面前的本来就只有一条路。”
背上挎包,我走到了车厢边,扶着贤治的手跳下了车厢。
“如果一定要有谁的手上沾上人命的话,对于杀人这件事本来就习惯到毫无抵触的我,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敦。”
我直直地对上了乱步的视线,不避不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