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弥漫。
借着建筑物外部突出的一些砖瓦窗台,我还是在几秒内就安稳地落在了街道上。抬眼注视着马路的另一头数秒,我才意识到视野里那些略微扭曲的景象,并非是由于我那糟糕的夜视能力所致,而是因为整条街道不知何时就漫起了浓浓的大雾,连带着路灯的灯光也模糊了起来。
出了车祸的那辆轿车就停在对面的街边,我三两步跑上前去查看了一下,车里却诡异地空无一人,驾驶位旁还差着车钥匙,仿佛司机只是暂时下车了一趟,立刻就会回来。
但是我很清楚,车里的人恐怕短时间里是不会回来了。
三楼的律师事务所还亮着灯光,但在跳下来的时候我就留心了一下,透过事务所大开的窗户,里头见不到一个人影,靠近窗户的那张办公桌上还放着杯热茶,在明亮的灯光下隐约可见热气缭绕。
『人都消失了。』
『就在不久之前。』
腰包被牢牢地扣回了腰间,我抬头盯着四楼的窗户,不过又过去了半分钟,就听见了类似玻璃瓷器清脆的破裂声,侦探社窗口透出的灯光瞬间消失,社长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台上,他似乎是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踩着建筑的外壁,如同奔跑在平地上一般,一口气冲到了二楼的位置,然后踏过二楼的窗台,又以一楼咖啡厅的招牌作为缓冲,最终平稳落地,快步向我走来。
“去宿舍。”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他干脆利落地对我下了指示,视线扫过了我身后侧翻的轿车,就收刀入鞘,带着我向宿舍的方向迅速奔跑,和服的衣角在寂静的夜里扬起了猎猎风声。
侦探社里的敌人不知为何没有追上我们,我紧紧地跟在社长的身侧,他的脚步很快,但却很轻巧,几乎没有什么声响,光是凭借这一点,就能看出社长在武艺方面的修行极高——在「跑」这一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技能上,他就已经远超了超过九成九的武者。
“事务员也都不见了吗?”我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耳旁几乎都已经被风声所占据,但我想以社长的能力,必定是能听清我在说什么的。
“对。”也许是想起了要顾及到我,社长稍微放慢了些脚步,“普通人全都已经消失了,在这场雾里剩下的,只有异能者……和他们的异能。”
“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社长的情报大约是来自特务科那边,我在脑中一字一句地分析他说出的话,“刚刚在走廊里的是……社长您的异能?”
“拥有与我相同外形、相同剑术的剑客。”说道这里,他似乎是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在办公区里的那个……”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女孩,她应该就是你的异能。”
我没有立刻应话,只是在沉下了心绪,感受着体内属于风生的那份力量。
『风生的真名……还在这里。』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又慢慢地合上了右手。
『但是他的妖力……』
随手从腰包里摸出了张风刃的符咒来,洁白的符纸在指间化为了气流,被我划向了路边立着的「禁止鸣笛」的标志,随着一声略显刺耳的摩擦声,带着喇叭标志的圆形铁牌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变弱了。』
脚步慢了下来,我最终停在了马路中间,低头陷入了沉思。
『……奇怪。』
社长在我前方几步远的地方也停了下来,他显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微锁着眉头,看起来也有些不解。
按照社长刚刚的说法,他的异能力「人上人不造」变成了一个外形与他相同、剑术也与他相同的剑客,那么也就是说,在这场雾里,异能力可能会变成主人的样子,脱离原主,作为独立的个体与之敌对、战斗。
『可是虽然我的能力似乎也受到了雾的影响,但好像只是被削弱了而已。』
『……那么那个穿着白衣的短发女孩,是谁?』
虽然我想先把这件事搞清楚,但作为侦探社的首领,社长还是需要优先考虑整体的局势。站在原地,他尽可能缓和了语气,开口催促我道,“先去宿舍和其他人会合吧。”
“……是。”
犹豫了一秒,我点了点头,迈开步子正打算跟上社长,就听见远处传来了轰鸣爆炸的声响,一条街外,冲天的火光忽然升起,像是在这场浓雾中点燃的一处烽火,耀眼的火舌似乎将白茫的雾气也染上了橙红。
我和社长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见到了诧异之色,然而还没等我们做出是否前去查看的决定,前方路口的左拐处就忽然亮起了两束灯光,即使是在这么浓的雾里,也清晰的要命,而且还有越来越亮的趋势,就好像……
有一辆开了远光灯的汽车正在不断靠近!
耳中充斥的仍是一条街外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但与此同时,还有些什么其他的声音正离我们越来越近,那是汽车驶来的动静。
不约而同的,在那辆身份不明的汽车冲上我们所站着的这条马路前,我和社长迅速穿过了路上歪歪扭扭停着的几辆汽车,退上了街边的人行道。下一刻,一辆黑色的轿车拐过了路口,蛮横无比地撞开了挡路的汽车,然后在经过我们的面前、又开出了数米之后,突然一个急刹车,摆尾横亘在了大马路上。
『啥玩意儿。』
我冷漠地眨了眨眼,正打算随便丢个什么符咒上去试探一下,就看见离我较远一面的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了。
身前的社长警惕地搭上了腰间的太刀,在来人不明的状况下,做好十足的警戒是怎么也不为过的,我也沉默着握住了小刀的刀柄。
哒——
硬质的鞋跟与柏油路面相碰,从车内下来的人影有着无论是对我还是社长而言都颇为眼熟的色调。
“贵安,福泽大人,凛一。”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和二位见面了呢。”
长袖轻掩红唇,一手抱伞的女子惬意优雅得如同只是在夜间闲游时与我们偶遇。
“……”看着来人,我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轻声开口道,“红叶——”
“你发髻歪了。”
对不起我知道这种时候说这个不对,但请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