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风生。
风生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神色稍有些不耐烦的朝中也那边扬了扬下巴,示意我自己滚去问中也。显然他只是习惯性的拦住了来势不善的人,但是以他的能力,哪怕只是习惯性地随手为之,都足以让被拦下的人一步都别想靠近了
哪怕那个“人”是实力已经超脱出“人类”范畴了的中也。
我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走廊,水泥铺就的墙壁和地面在重力和狂风的双重侵袭下破碎成了石块,原始的泥土的岩石裸|露在外,头顶的天花板也在簌簌掉落灰土。
“中也?”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几米外的青年。
包围在中也周身的重力场明显的降下去了几分,但却并没有完全解除,蛛网般的裂痕从中也站立着的地方向四面蔓延开来,却在离风生五六步远的地方终止住了。
“……凛一。”中也开口叫了我的名字,他压着帽子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质问我,但最终顿了半晌,还是疲惫般地呼出了一口气,神色缓缓地从暴躁变为了无奈。
“为什么要袭击首领?”
他问我。
我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他真是明知故问。虽然所有人都不记得了,可是他可还是记得的啊。
“你不是知道的吗,中也。”
我看着他,语气平静得连一点波澜都掀不起来。
“幸介、克己、优、真嗣、咲乐——”
“他杀死了我的弟弟妹妹们啊。”
还是学生的时候我没有依靠,去袭击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我只能按着织田作的话,那样按部就班的活着。学习、考试、升学、交际……我离得他们远远的,就算在街上遇见中也也当做没有看到。
织田作让我“好好活下去”,让我“努力去做一个好人”,可是每当我看见那张摆在桌子上的照片,看见那些我一次也没能亲手触碰过的孩子们的笑容,我的心底就会抑制不住地升腾起那些阴暗的念头,一日日地无法入眠。
我多想在那些安静的午夜,悄无声息地潜入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在睡梦中就悄无声息地了结掉那个人的性命。心脏像是被看不见的细线勒紧,连跳动都会感到窒息。报复的冲动和孑然的卑怯缠绕在一起,拼命地向着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拉扯,好像要把我的灵魂也撕扯成两半。
哪怕是直到我加入了侦探社,这样的痛苦也一日都不曾放过我。
我能够对森鸥外做什么呢?
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是横滨整个地下社会的掌控者,我只要对他动手,就必然会引起一场暴|动,我不可能让侦探社站在整个地下社会的对立面,让侦探社成为众矢之的。我不能感情用事,不能凭着自己的想法肆意妄为,我必须理智地顾全大局,小心仔细地分析别人的想法,这样才不会被人厌恶。
我只能借由那些偶然的机会,让自己的杀心用一个合理的借口变得“冠冕堂皇”,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依然失败了——因为月见山凛一永远都是「无依无靠」的。
但是安倍凛一不是。
安倍凛一永远都可以把拳头砸在自己讨厌的人脸上。
“所以你要和我打架吗,中也。”我认真地对着中也问道。
“……首领曾经说过,如果是你袭击了他,那就没有报复回去的必要。”中也安静了几秒,摘下了头顶的帽子,抬头望向了我,“因为你是不可能会杀死他的。”
他目光复杂地注视了我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做就转身离去了。
“宰了?”风生垂下眼帘,骨节明晰的五指张开又合拢,语调漫不经心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
森鸥外说得没错,我是不可能会杀死他的。哪怕是安倍凛一,最多也就只能这样窝囊地揍他一顿而已。
除非哪一天,我能找到一个可以代替他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
就像是我的感情让我无法杀死的场静司一样,我的理智也让我无法杀死森鸥外。而更让我感到愤恨的是,这两个人我所痛恨着的人,都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闷闷不乐地一头撞在了风生的胸口。
“……我们去天空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