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绿一手拿着话本,一手提着笔,看着御赐的金纸,犹豫着:“真我写。” “对!”希宁回应。 “真的我写?”这可是御赐的好东西,一张纸就值好几两银子呢。 “是的!”希宁没个好气地,加大了声音。 “寨主,那我真写了!”柳绿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她写的话,就是暴殄天物。犹豫来犹豫去,一滴墨从笔尖上,“啪嗒”掉在了纸上,将上好的金纸滴上一滴黑墨。 “啊~”柳绿叫了起来,越发地手足无措。 柳绿人高马大,嗓门也大,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掉下来。 希宁和其他丫鬟捂耳朵。 而桃红只想捂着眼睛,没办法看,简直没办法再看下去了。老天爷呀,寨主要什么? 希宁被惹毛了,一个瞪眼:“还不快点写!” “哦哦。”柳绿看着被污的纸,这纸贵,想想也不会换,也只有硬着头皮写下去了。 希宁终于气消了点:“写得小点,写多点,好好写啊!”说完又拿起一本话本,看了起来。 看着柳绿歪歪扭扭地写着大字,时不时还补上几笔,桃红很难想象陛下看到这字是什么表情,这字是上达皇宫,过龙眼的呀。 因为替寨主写,还要给皇帝看的,一根筋的柳绿写得很认真。哪怕她努力写得小点,无奈手指粗壮,平时也大大咧咧惯的,字再努力写小,也小不了哪里去,就跟中楷差不多。 满满当当写完一张后,刚搁下笔,松了口气,就听到寨主声音传来:“别浪费,背后也写上。” 呃,还写呀!寨主的话就是圣旨,柳绿只好拿起笔,沾了沾墨,继续写。 纸比一般的厚,那不是练字,而是写一些名帖、弄点书画之类的。 再写时,柳绿稍微有了点感觉,比写正面时写得快了许多。不过这字,对于写字也不怎么的桃红来说,依旧惨不忍睹。 “嗯,不错。去叫二婶做五斤发糕,说我要吃,也赏给屋里的人吃点。”希宁依旧躺着,打算直接躺到吃下一顿饭。 有吃的就好,柳绿还没来得及高兴完,就听到寨主说:“明天照样再写一张出来。” “啊?!”桃红和柳绿几乎同时都叫了出来。 还写,简直是浪费好东西呀! 等发糕来了,趁热跳了两块,希宁叫人连糕带纸送去宫里,呈给德昌帝。 还真送去呀……桃红嘴巴都要合不拢了,眼睁睁看着纸被折叠好后,放在原本可以放札子的锦盒里,被人捧走了。 德昌帝躺在床上,已经喝了二次药,可脚趾关节上的红肿还是没消退,只是痛感少了些罢了。不象刚开始,疼得都恨不得剁下来。 已经是升为贵妃的郑贵妃,正在旁侍疾。拿着一碗菜粥,慢慢地给他吃。 菜粥哪怕煮得味道还行,可想到这半月甚至这一月都不能吃肉,心中多少还有余气。好几次控制着脾气,总算没下旨,在冯国舅流放途中使点绊。 原本主犯流放都是戴着枷,上着铐。吃的是窝头,喝的是凉水,如果再加点磨难,养尊处优惯的冯国舅一准没到岭南就死在半路上。 让他死了……德昌帝冷哼一声,那就是便宜他了。 德昌帝时不时情绪化,可把旁边的郑贵妃吓得不轻,这好好地吃着粥,怎么脸色又变了。是粥喂得快了,还是慢了,还是粥不好吃。真是伴君如伴虎呀! 外面一个内侍,端着盘进来,上面一个锦盒,和一个扣着碟子的碗。 一看到锦盒,德昌帝就心情越发不爽了,手摆了摆,意思不吃了,有气无力地恹恹问:“何要事禀奏?” 真是的,吃一口粥都不安生。不过万一是边关军事、什么要事,不得不看呀。 “禀官家。”内侍低着头,恭敬地回话:“是永安县主派人送来的,说是她刚练的字。还有一起送来的蒸糕。” 原来是练的字呀,郑贵妃松了口气,又舀了一勺粥递到德昌帝嘴边,喂了口。含着笑:“还有糕呀,永安县主还真是有心了。” “什么糕?”德昌帝也有点兴趣,这粥都喝了二次了,哪怕是不同的菜煮的,那还是菜粥。现在就腻了,想想这样的粥要吃上好多天,这个皇帝当个什么劲。 盖着碗的碟子,大碗里是两块发黄的糕,掌膳食的宦官拿银针测试了下,又切下一小块吃了,确定无毒后,示意可以端过去。 旁边太医赶紧下跪:“这发糕用的是醪糟,不能用。” 拿来还不能吃,现在连糕都吃不了,德昌帝越发感觉生无可恋了。 掌膳食的宦官回应:“用的是老面,不是醪糟。而且用的是玉米面和麦粉,不是糯米粉。” 太医一听,许可了:“那可用。” 糕终于送到床前,蓬松的糕发得很好,中间还用了个蜜枣,并用红绿蜜饯丝点缀了些,看着就好似很好吃的样子。 郑贵妃用筷子夹起一块,抵到德昌帝嘴边。 只一咬,德昌帝眼睛一亮,也不用筷子了,手就从筷子上撸了下来,直接咬着吃。 微凉的发糕反而有了韧性,咬起来特带劲。而且一口就是一大块咬下来,吃下去又不感觉饱。 吃第二块糕时,德昌帝大约闲着也是无聊,用手一点点撕,慢慢放进嘴里嚼,可以吃得慢点,多享受一下。 等全吃完了,还意犹未尽。都饿了二顿了,多二块也能吃完。 擦了擦手后,德昌帝这才想起来:“永安县主的字呢,拿过来让朕瞧瞧。” 掌事太监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纸来,好似背面也写上了,能看到字。 纸时折叠了二次,打开后,掌事太监也愣住了,眼睛看着这价值不菲的金纸,这上面是什么,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德昌帝和郑贵妃也愣住了,这满纸写的难道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