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手术同时进行,一直到晚上方才结束。
安置点又派来了几个重症护士,来接替医生,做接下来的看护工作。等明天天亮后,某些稳定的伤员就可以送去安置点。
当最后一台手术结束,李院长疲惫地从手术室里出来,外室有人见到他出来,赶紧地拿起热水瓶,往脸盆里倒上热水。
哪怕房间里放着火盆,等李院长将身上的隔离衣、帽子手套全部摘下扔进黄色垃圾桶后,盆里的开水不再滚烫,能下得了手。
指导员闻讯过来:“李院长,辛苦了,外面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一直热着,你赶紧吃点。”
李院长点了点头,跟着到了另外一间房间。
房间里有七八个医生正在吃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医生,因为来的时候她没同行,她真的很年轻。于是接过饭缸和勺,走了过去。
“李院长,您坐这里。”一个医生立即让出了位置。
他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吃的是鱼香肉丝,热香略酸辣,很是下饭。没想到在外能吃到那么好的饭菜。
扒了几口后,这医生没主动搭话,于是他试图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屋里的医生们吃饭的速度都不约而同地慢了,竖起了耳朵。作为肝胆专家中名列前三的市级医院院长,能问对方叫什么,肯定是有戏了。
希宁吃着饭,头都没转过来:“曾招弟。”
李院长继续问:“你是哪家医院的?”
“我不是医生。”
李院长想想,可能只是见习生:“肝和胆囊切除手术做得很好,在哪里实习?有没有兴趣以后去我那里?”
希宁嘴角勾了勾:“去不了!我学历不行,也没行医执照。”
见李院长不解,指导员解释:“她只读到小学三年级,前不久帮人接生,我看她会点中医又胆子大,可能帮得上忙,就一起带过来了。”
结果帮了大忙,做了肝胆切除手术,还做了开颅取子弹的手术。特别是开颅手术,其他医生都不敢做,帮她打下手。知道她在做,指导员和营长都吓得不轻,但又不敢说出来,生怕影响她。
这下李院长和所有医生都惊呆了。
李院长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你怎么会开刀?哪里学的?”
“网上。”她轻描淡写。
李院长更是瞪大眼睛:“就靠这?”
“嗯。”
“这不可能。”要知道培养一个能上手术台的医生又多难,不光成绩好,还要靠天赋。体力、精力、专注力、反应力等等都要高于常人才行。
80万个学医的,只有十万个能从事医学和医学相关的职业,其中二三万个能当医生,而最后能上手术台的更是少之又少。
李院长带过不少硕士研究生,哪怕每场手术在旁边临摹当助手,甚至手把手教,三十多年的培养,到目前也只培养出区区十几个能持刀的。如果光看看网上录像就成培养出这样技术娴熟的医生,那么他和很多导师简直晚上睡觉都能笑醒。
希宁想了想:“可能我天赋异禀吧。”
所有人……
希宁此时把饭吃完,这才扭头瞥了眼。立即就皱眉,眼前这个头发斑白的老者,脸色明显不对劲。
“伸手!”她抬起两根手指,见对方没反应,两根手指动了动:“给我搭个脉。”
李院长狐疑地抬起手腕,撩起羽绒服的袖子,见对方两指放上去,眯着眼睛煞有其事地搭起脉来。
“有反胃之状。”希宁眉头深皱:“可能是胃部囊肿,也有可能是胃癌早期。”
一语就道破,李院长越发吃惊了,而知道和不知道李院长病情的人都异常诧异。难不成真碰上个千年难遇的天才?
“还有胃炎,看来是平时吃饭没规律造成的。”希宁放下手。
“平时做手术,一上台就没时间,连续七八个小时是常态。”李院长不敢瞒着:“有段时间胃不舒服,查出来的。建议切除部分胃后切片检查,如果是恶性的就化疗。因为是早期,就采取保守治疗,如果有病变才考虑切除。”
“目前吃什么药?”
李院长如实回答后说道:“现在药不好搞,药上个月就吃完了,现在正在托关系弄点药过来。”
这个时间,机器都没电开动,是没办法化疗的。
希宁左右四顾起来:“纸笔有吗?”
立即有医生去找纸和笔。纸笔找来了,希宁道了声谢谢后,拿起笔开始写了起来:“我先开点药作为替代,三碗水煎成一碗,一天至少煎二次。有空就熬,多喝几次,淡了就当水喝。注意准时吃饭,菜要清淡。这药苦了点,看你身体还行,下点猛药问题不大。头三天会没胃口,甚至喝完药就反胃。尽量少吃多餐,不要空着肚子。”
写完后一撕开,递了过去:“先开七天的,吃完后再看一次。”
李院长下意识接过来,这满纸的龙飞凤舞,就跟以前手工写病例时那样,只有学医的人才能看得懂。
一个学过中医的医生接过看了起来:“这些药材安置点只有一部分,向其他安置点询问,补齐应该不是问题。”
一方面药材确实有缺,另一方面看不懂,想让专家把把关。虽然李院长在这个姑娘面前就跟病人在老中医面前一般,可这姑娘太过年轻,学历简直就是开玩笑。
“嗯。”希宁不再多说什么,转而问指导员:“今晚我睡哪里?”
指导员营长都还在发愣中,营长下一步反应过来后,转向指导员:“安排好了吗?”
指导员点头,带着去其他地方了。
人一走,医生们全都上来围观:“这写的是什么呀?”早就在十几年前,从就医到开药,全程电脑打印。多少年了,没见过手写的药方。
七嘴八舌的讨论下来,毕竟是药,又是比较大的病,不能随便入口,最后决定回去后就发给中医院的院长看看。
晚上安排在一个病房里,几个女医生过去时,希宁早就洗漱完后,在病床上呼呼睡着了。等天亮后,只留下二个医生巡查尚不能转移的伤员,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