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妻,哪有女子找夫君的份呀?不合礼数。
想到这里她就气得牙痒痒,却因着身份规矩还有该死的阶级不好回嘴。
“小姐,好了。”
她应了一声,淡淡一笑,面无表情地出了门。
正好午时,学堂里密密麻麻的人,看得祝辞镜头晕,好一会儿才揪到沈掬衣。
她头疼地扶额:“这么多人,这是京城里全学堂的都来了?”
“你有所不知,咱们学堂办得好,分院遍地开花,这次同窗会,是所有地儿的同窗都来了,可不热闹!”
祝辞镜被太阳晒得头晕,姑娘家又是爱美的,肤色一黑都要闹腾半天,赶忙拉着沈掬衣寻了处人少的亭子避暑。
祝辞镜这才好好打量起沈掬衣,对方下身一切如常,就是这上衣……
沈掬衣看她欲言又止,拍了拍胳膊解释道:“这个嘛……是本人新研发的…叫短袖!”
“短袖?”
“嗯哼。长夏难熬,穿着长袖不得热死?叫裁缝把袖子裁三分之二,凉快又好看。”她得意地举着手臂瞎晃悠。
“下次我也弄身去。”祝辞镜小鸟依人地靠到沈掬衣身上蹭了蹭,“掬衣妹妹,有你是我的福气~”
“滚滚滚,恶心死了你,再不热也给你弄热了!”
被沈掬衣推开后祝辞镜摊在石凳子上,谁知石凳子这么烫,给她烫得一激灵,岔着腿蹦跶两下,跟猴子似的。
沈掬衣捧腹大笑:“我算是晓得怎么没人上你家提亲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泥猴样谁闲着没事找你哈哈哈哈哈哈……”
祝辞镜气急败坏:“说得好像你有一样!”
沈掬衣忽然噤了声。
“你……”
沈掬衣清了清嗓子:“其实吧,还真有……”
“……”
“但是我都不认识那哥们,反正就是…唉……”
祝辞镜没理她,只是越过沈掬衣看向了她的身后。
“嗯,我信你,你夫君这不就在后面看着你呢。”
沈掬衣以为她开玩笑,结果祝辞镜表情没有一丝松动,她这才回过头。
来人身着一袭白衣,瞧着素雅,跟话本里的仙长似的。
祝辞镜满脑子只剩清风霁月,白衣胜雪八个大字。
长得怪好看。
仙长说他叫韩清河,是沈掬衣父亲朋友的儿子,二人幼时曾定下娃娃亲,现下随父亲回京城也是前来赴约的。
“掬衣,我有话想对你说。”他微微低头,看上去有些可怜:“是不是…打扰你了……我可以过会找你,不打紧,不打紧……”
沈掬衣头疼得看了祝辞镜一眼,转头回复:“没有,没有的事,辞镜我先走了,你…加油?”
言罢就火急火燎地拉着韩清河走了。
祝辞镜等他们一走脸就拉了下来,合着只有她一个人是孤家寡人?
还有,这个韩清泉还是韩清湖的,这是什么情况啊?装的一脸委屈样沈掬衣这傻子还信啊?前几天还叨叨着不要被拐跑,到底谁被拐跑了啊???耍小狗呢???
祝辞镜被气得够呛,又因为平时懒得出门没什么朋友,根本找不到人倾诉。
她闲着也是闲着,索性想着躲着人群去远处的小溪边赏鱼去了。
溪水潺潺,祝辞镜蹲在石桥上数水里头的锦鲤。
一只,两只……诶那黄色的个头真大!
一只,两只,三只……六只…这个花色好好看!
几只来着了……算了不数了,当真无趣。
“要是有些个云遮住头顶张扬的太阳就好了……”她眯着眼睛飞快看了一眼太阳,紧接着眼前就有一个大晕圈。
祝辞镜挪了挪,移至石桥边缘,脑子莫名冒出母亲的话来:女孩子家家,没点正形。
她无语,烦躁地一把撸起肥大的裤脚,露出一对白皙光洁的足来,在日照下赏了赏,满意地塞进底下的小溪。
唉,真是惬意。
溪水因着不住流动而没被这灼人的艳阳照成喷气的温泉,丝丝凉意从足底蔓延开来,闲哉,乐哉。
忽着一阵清风拂过,带来缕缕干净清澈的气息,如同清凉的溪水一般,短暂地撇过一片阴影。
祝辞镜反应过来,怕是身后来人了。
她急忙回过头寻去,人却早已行至远处,独留两袖清风。
她双手撑在桥面,望着那近乎看不见、埋没在发白的光照里的背影。
陌上人如玉,便是如此了吧。
她倒没怎么在意,左右不过身姿端正,为人清直。
据说男子身量好的,多半脸不尽人意,反之亦然,总之雕窗与门户不可兼得——她自己听过的“据说”一半是沈掬衣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