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脚地掀被子下地,走阳台,接听。 手机号没记过,但电的属地是德国。 陆霁行知道是谁。 按了免提键,将手机随手搁在阳台中央的小茶几上,他不言也不语。 脑中想有时气适宜,燃知会坐在这里剧。 很美的画面。 “陆霁行就喜欢你摆这么大谱儿吗?”陆贺冲的声音有股独特的威严沧桑,一上就指摘燃知,“别人给你打电话,你要先挂次,才肯接?” “电视拍的不怎么样,个性倒是培养得好。” “对,我就是喜欢他跟外人摆谱,他眼里心里有我一个就够了,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接你的电话,”陆霁行的嗓音很淡,目光眺花园,只只之前说想种些黑种草,他得留意种子,“虽然现在跟你对话的不是我爱人,但我警告你,别用这么自以为是的态度跟他说话,注意点。” 这几年为了维持感情,如履薄冰地获取喜欢,紫荆别墅的小花园几乎是荒废的。 一旦拍戏进入工作,燃知就会离开好几个月。 他不在家,陆霁行也很少会回这边。 现在他们情相悦,不必遮遮掩掩,紫荆才是真的家,陆霁行会一直住在这里。 或......带只只回陆家。 也是可以的。 无论在哪个家中,反都得在花园里建个玻璃花廊,再弄一个秋千。 便只只种花。 坐在秋千上剧应该也不错。 显然没想是陆霁行接听的这通电话,陆贺冲有半秒怔愣。 随即他冷笑出声,道:“是啊,我就说呢,也就你才敢这么大逆不道。” “怎么,让他跟我通个电话而已,你都不敢?”陆贺冲很好奇,道,“霁行,你那么喜欢他的样子,他也喜欢你吗?如果喜欢,那他知道你从小就令所有人讨厌吗?你妈讨厌你,你哥讨厌你,连保姆佣人......” “嗯,”陆霁行打断他,语气平淡,说道,“他们只是讨厌我——但他们恶心你。” 陆贺冲眼尾突然神经质地一抽动,苍老的声音沉下:“我是你老子!” “爸,”陆霁行涵养极好地喊,只是情绪异常淡漠,“年纪大了,好好养老便是,实在不想活了就去死,我会给你送终。” “等吧,那小男孩儿也会厌恶你。”陆贺冲冷声道,觉得被气得肺疼。 但他如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不敢真闹得僵,挂电话前音量不大不小地道:“就是一个打小不讨喜的东西,十岁了还是这么惹人烦。” 陆霁行眉目淡漠,面上并无异样。 周围陷入寂静后,防止对以后再打过,被只只接不好,他垂眸将陆贺冲的手机号码拉黑,又将IP属地是德国的电话设置了全部拦截。 “嗡——” 手机震动。 陆霁行接听,先发制人地说道:“他还在睡觉,没醒。有什么事先跟我说。” 开口就要大喊大叫“燃知你怎么又不回我微信”的吴至,在听陆霁行声音的顷刻,立马把话地咽回去,毕恭毕敬地低声喊道:“......陆总。” 陆霁行:“什么事?行程上有安排?” “后《行涯》剧组,男一至男,女一至女,要去参加综艺,得提前去节目组熟悉一下流程,晚上会住在那边的酒店,”吴至没丁点废话,一口气说完后,又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一句,“我中午把接下的行程表发给燃知了,但他没有搭理我,所以我就打个电话......” 数不清第几次了。 反已经好几次了。 只要打电话,吴至就再没有直接找过燃知,每次都是陆霁行接听。 真的都要对燃知的电话号码产生心理应激障碍了。 和老板对话,真的不轻松。 不过最辛苦的还是艺人。 吴至怜爱地想,燃知真的辛苦了。 在外工作挣钱,回家工作玩命。 非常拼。 “嗯,”陆霁行说道,“等他醒了我告诉他。” 吴至立马:“谢谢陆总。” 债都没还完,就要工作了。 剧组不给人休息的机会? 陆霁行蹙起眉头,觉得很不满意。 这次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短了。 才第。 * 一觉睡饱后,已经黑。百分之九十是大晴,傍晚七点的晚上,月牙都显出了。 中午燃知醒了一次,被陆霁行喊起的。 迷迷瞪瞪地简单洗漱,张嘴吃饭,吃完继续睡。 跟做梦似的。 卧室里的壁灯亮,光线适中,燃知的半张脸还藏在被子底下。 胳膊伸出,身体抻展,他伸了一个很大很长的懒腰,泪花从眼角溢出,边伸边哼哼:“腰疼......腿疼......手腕疼......嗓子疼......手指疼......晓只只疼......” “全身上下没好地了,是不是?”见他醒,陆霁行停止收拾东西,走过坐在床沿,似笑非笑地扒他被子,“给我检查检查,哪儿疼?让我底是不是哪里磕碰,肿了。” “不用了!”燃知瞬时卷起被子,把自己裹蛹,笨拙缓慢地滚向一边,身残志坚,“也不是很疼,我好了。” 陆霁行莞尔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