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这里的生活,暮思云暂时找不到乐趣。张行东还好些,有事做。做做饭,刷刷锅,拖拖地,再去喂喂风神。暮思云吃了睡,睡了吃。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面对着张行东的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她佯装不知故作镇定,更难以入眠。索性白天也不睡了。张行东喊她帮个闲忙,她也帮了。比如,他做俯卧撑,她来数数。或是当他的负重,他做俯卧撑的时候,她坐在他身上。坐了几次,不坐了。身上太硌人。张行东一早就发现了她皮肤的娇嫩。那天早上吃饭时,他发现她脖子上青红印记,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又一想或许是自己的杰作,他留着劲呢,没怎么用力呀,除了脖子,别处或许更多,这更加深了他的负罪感。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缓缓而来,多逗逗趣味更多。室内有供暖,但房间大,温度一直没开多高,他嘱咐她多穿点。她也听话,穿着毛绒绒的衣服,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张行东拉她起来,说是带她室内一日游。她很配合地跟着,好奇地看着。说到把哪间改造成婴儿房时,她红了脸。张行东把她困在门和他之间,询问道:“你想要几个孩子?”她敷衍了一句以后再说吧。张行东不为难她,她比他小七八岁呢,不想要孩子也在情理之中。
下一个房间是杂货间,张行东想忽略掉,暮思云已经进来了,指着那一堆箱子:“这是什么?”
“线。”
“什么线?”
“羊绒线,羊毛线之类的。我爸妈从厂里拿来送人的,剩下的堆这里了。”
“里面有针吗?”
“你想干什么?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张行东划开包装。里面有针有线有塑料尺小剪刀之类的。暮思云呵呵笑了。她会织东西,可算找到事情做了。暮思云说给你爸妈说一声,问问让我织不让。张行东说不用问,都给你他们也没意见,他还是在暮思云的一再坚持下打过去了电话。
他父母跟线有关的话没听清,关注点都在张行东说的你儿媳妇这几个字上了。什么时候有的儿媳妇?给我们看看,别哄人。
暮思云早跑了。张行东笑着说,真有,她害羞,一会儿给你们看照片。张行东偷拍了一张暮思云专注绕线的画面,有几根乱发垂在脸侧,逆着光,安静美好。
自从有了针线,张行东感觉备受冷落,前几天他还能哄着她和他玩牌,她输了他还能有理由偷香窃玉一番。这一织上手,她眼里就只有手里的织物了。
“这是织的什么呀?”
“围巾。”
“跟谁学的?”
“同寝室的人,我见她们给男朋友织过,也学会了。”
“这你给谁织的?”
“我先给我自己织一条试试,练练手。”暮思云有些羞涩。张行东哦一声不免有点失望。不过,她或许是真不熟练,刚开始教程看了一遍又一遍,织一针还一暂停。
“我能帮你做什么?我给你拿着线团吧。”
暮思云在这边织着,张行东那边握着线团。线越来越紧,“松开,往这边来点。”
张行东人欺过来了。“歇歇吧,胳膊肩膀不酸吗?我给你揉揉吧。”
“别捣乱,我争取复课前织好。”
“你不上课吗?你上会课吧?”张行东继续劝说。
“副科没排课,我等于是放假了。”
张行东没辙了。“我给你削点水果吧。”
暮思云赶紧点头,终于离开了,让她清静清静,哪怕只一会儿。
睡前,暮思云还想坐床上织会儿,张行东用行动抗议,手在她腰间捣乱得她几乎织不成。“白天我不管,这东西不能拿床上来。”
暮思云妥协了,放床头后。仰着头揉了揉脖子,低头一天,脖子还真疼。
张行东生气地说:“来,我给捏捏。”
暮思云背对他坐好:“脖子,还有肩这里。”
张行东不轻不重按着,依旧疼得暮思云呲牙咧嘴。“咱不织了成吗?咱节制点成吗?我给你规定一下,以后上午一小时,下午一小时。”
暮思云笑了:“等我过了这个劲儿,说不定叫我织我也不想织了。”
“工厂里有多少机器,想要什么的织物没有?怎么就显出你这个人工来了?”张行东仍气呼呼的。
“你爸妈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暮思云问道。
“做的是纺织。从收购羊毛羊绒到成品衣服出厂,看你这热情,我感觉他们有接班人了。”
暮思云笑了,知道这是开玩笑呢。“好了,捏捏轻松许多。”她晃着脑袋说,“手艺真好。”
“我还有其他技术也好得很,要不要试试?”张行东凑到她耳边说。
暮思云佯装不懂:“我困了。” 她不仅感到困,还有点发冷,想是今天社区通知做核酸她出去的时候穿的少了,室内外温差大,她又在风口排队吹了半天。
张行东用眼眶抵抵她的额头,确实有点热,摸摸手,指尖冰凉,这是还要往上烧的征兆。张行东给她端了杯水:“我出去一趟。”
张行东不知去哪里了,暮思云已经冷得哆嗦得牙齿打颤,想去喝那杯水,身子重得起不来。
张行东的声音终于响起来,暮思云睁开眼,喊了一声他名字。张行东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冰凉,额角却闪着光亮。药是跑遍了市里的药店买来的,大部分的药店都缺药,特别是这发烧感冒的。
张行东扶她起来,让她靠着自己,吸管扎开药:“这个两支,不苦的。”暮思云喝完,又吃了一片退烧的药。张行东以为她得闹半天不吃药呢,感激得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好姑娘,真乖。”
暮思云推开他:“别传染给你了。”
“难得这个时候还顾着我。”
不用说,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担忧会不会是染上了疫情。但很快,吃了药不多久,暮思云的体温退了,虽然没退到正常状态,但她没别的症状,危机基本解除了。张行东甩着体温计,才算长长呼出这口气。他按着被子,防止她蹬开,用温毛巾擦着她的额头,让她舒服一些。暮思云此时像个乖宝宝一样,张行东心里叹气:醒来对着我就炸毛,这么乖乖的不好吗?这时暮思云呓语起来,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