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原谅自己。”
“傻话不是?张行东知道了吗?”
暮思云点点头。
“有哥在呢。”秦无畏叹口气,抚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
张行东扒窗户往下看不到人,转身回卧室抽烟,一根又一根。暮思云终于回来了。低头弯腰换鞋:“哥让我给你说一声,他公司人找他,他去住酒店了。”
暮思云低着头越过张行东,却被张行东拖住胳膊又,捏住下巴抬起了头,暮思云缓缓睁开了眼睛。果
然,又红又肿。张行东平静地说:“太晚了,洗洗睡吧。”
夜是寂静的,彼此的呼吸可闻,虽然背对背,相隔甚远。暮思云知道张行东没有睡着,她伸手去触碰他的背,一臂之远,仍够不到。她轻唤他名字。待她认为他真已经睡着时,张行东却转身一把拉她入怀:“睡不着吗?”
“嗯,我想和你说说孩子的事。”
抚着她的手停了一下,暮思云听到他咬牙的声音。她自己紧张地握着拳,放在唇边咬着。
夜色沉静,漆黑。暮思云缓缓道来,过往的画面在夜晚的幕布上闪现,如电影一般。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在解说别人的故事,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张行东的肩窝,流到了张行东的心里。
刘阿姨昨天就被张行东安排休假了。那这早饭想必是张行东做的。但,暮思云各个房间寻一遍却不见人。她坐在餐桌前,揉揉眼睛,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眼泡是肿的。她想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了。从头至尾,张行东没有表达一句话。指责怪罪的没有,安慰宽解的也没有。他静静听着,只是不停给她抹把泪,间或拍拍她。
这还不明显吗?暮思云自嘲又悲怆地咧嘴笑,又安慰自己道:生活还要继续,以后每天都要快快乐乐的。她端着碗奋力吃几口,实在吃不下。背着包出了门,不久又回来。今天班里组织带妆排练,她忘了拿演出服。
外面阳光甚好,暮思云走在阳光里吸收点暖意,仿佛在驱散心里的寒冷。路楠楠打电话催她快点,大家都到了。
张行东跑步回来,在对面路口看到暮思云正接着电话踽踽独行,他刚想着心事头脑发昏,不由自主多跑了几圈,错过了和她一起吃早饭和送她的机会。待要喊住她,她已边塞手机边跑远了。
饭菜几乎没动,床铺整齐,房间里还留着她的气息,床头上两人的婚纱照上,暮思云贴着他胸口,巧笑倩兮。他四肢伸展在床上躺了了一会儿,拨通秦无畏的电话,不久出了门。
酒店的咖啡馆里,秦无畏喝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朝一边推开了。对面张行东的眉头像是也喝了没加糖的咖啡一样,眉头一直皱着。
“有话就说吧。”他的时间可经不起干耗,那边一大群人等着呢。
“为什么瞒着我?你们都为什么瞒着我?”张行东深深的挫败感让他问出的话也觉得是无力的。
秦无畏叹口气说:“这主要怪我,你也知道思云是跟着我长大的,青春期的事我教了,怀孕的我疏忽了,我们都没有想到以后我们是会结婚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怀孕,如果知道,我是不会让她一个人来这里的,以至于她孕早期出血。她那天来这里做什么,你知道吧?”
张行东扭头看向了窗外,仿佛看到了那天赶往机场的天空。他曾离他的老婆孩子那么近。
“她很爱这个孩子,谨小慎微的,跟谁也不说。他爸没收她手机,24小时找人看着她,不让她跟你联系,她都没反抗。她等你来接她,没等到,后来你又那个情况,我当时告诉你,你能做什么?没人想瞒着你,只能说什么都赶巧了,造化弄人。”
“我接受不了这个事。也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张行东指指心,“天天扎着。”
“搁谁身上,都是这样,思云从医院回家见你,出了病房门好好的,到医院门口崩溃了,打了镇静剂才回去的。”秦无畏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要么像刺猬一样互相扎,要么缩回刺,抱团取暖,度过这一关。”
秦无畏言尽于此,别人的话再有道理,还得自己看开。他看看表:“我在这得一段时间,这会儿先不陪你了,晚上见。”他走几步又回头说:“我不能让她那天的心血被人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