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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1 / 2)

岁暮将至,西南之地的临州城,忽然下起了雪。

入夜,雪势渐起,城外绵延的群山上飞起了鹅毛,在苍茫暗淡的天幕下,唯有漫天的雪反射着微光,大有一片冰封之势。

青岚山里的路愈发难行,不时有枯树被压断了枝。夏南鸢裹着一袭大红色斗篷,身段异常娇美,隐约可见白皙的面容上,沾染着凌乱的发,如一朵被雨打湿的海棠花,艰难地跋涉在通往临州城的山道上。

夜色中,她左肩处的伤愈发的狰狞,翻起的皮肉下,涓涓的血流不断抽走她的力气。红唇紧咬间,她早已痛的麻木,却也只能停下,寻了个背风的地方,用力地,将腰间的带子勒住了伤。

想她曾为那男人苦练医术许多年,又帮他救治了不少的同窗,积攒了名声,到头来,竟成了自己保命的本事。

看了看她好不容易才甩开了追兵,躲进来的山,夏南鸢不由得苦笑。

此时缺少针线,夏南鸢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止血,企图压迫住出血的位置,奈何她已经没了多少力,无论怎么止,还是有血不断滴落到地上。

风中隐隐传来了什么东西的叫声,一处火光,忽然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亮了亮。

“我说,吴统领的新嫁娘丢了,干嘛让我们这些走南闯北,做生意的人也跟着找?就因为有人捡了她掉落的金簪,然后拿出去卖?”

夏南鸢的手一顿,紧接着,她又听到了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以及一句不耐烦的声音道:

“让你找你就找,哪那么多废话?你难不成忘了,林记药铺的掌柜,就是因为收了她的头面给了些止血药,就被吴统领砍断了一双手,到现在,都还没喘过气来。所以,你记住,那新嫁娘找到了就是黄金万两,找不到,我们这些生意人,就全部都得陪葬。”

这声音一听就是一位老者,他苍老而带着沙哑的声音,重重地敲击在夏南鸢的心上。

这些人口中的吴统领,便是她此次要嫁的丈夫吴御,曾出身寒微,靠武举得势。近两年来,皇帝昏聩,大权旁落,梁王仗着帝王的优待于地方做大,吴御统兵之才虽比不上谢国公的世子谢云络,但足够成为梁王最得力的干将。

那个最初,年轻点的声音明显有些抖了,“叔,您说,那个逃跑的姑娘被抓回去还能完整的出来吗?据说,吴统领极爱搜集漂亮的物什,凡是他看上并且得罪了他的姑娘,不是被他用皮肤做成了美人灯,就是被他砍断一双手做成蜡烛的灯盏,更甚者,曾有一姑娘想要逃,却被他活着剜出了双目,至今,都掉在他头顶的房梁上。”

夏南鸢不由得抖了抖,突然感到靠着的大石,竟格外的冷。

风雪中,她身后一老一少的谈话还在继续,那老者,像是打了侄子一巴掌,发出“啪”的声响:

“你这崽子,我说了多少次,不该说的话,就不要乱说,被吴统领知道,你不要命了?谢世子如今在临州城,他不敢太过,但保不准谢世子哪天走了,吴御再来算账!”

谢世子,临州城?

呼吸突然一滞,夏南鸢慌乱已久的心,仿佛在这一刻,被人按住般静止不动了。

风雪似乎已经小了,至少她的眼睫上,很久才落上新的雪。

然而她依旧是环抱着左臂,默默地看向了自己的伤。

她是作为礼物,替同父异母的妹妹出嫁的。

自她入了侯府起,京城人便知,夏侯府的南鸢姑娘其色倾城,虽然有个嫡出的名分,但母家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下等货。

妹妹的母亲高贵优雅,外婆更是颇有名望的长公主,无人敢欺。

而她的母亲出身不明,外公不过是山野乡间一仵作,人人笑弄。

若非占了个青梅竹马的便宜,她的母亲,说什么也不会成为父亲考取功名前的原配妻。

更别提,她向来被后母打压,在人前只敢装的蠢笨如猪,十几岁来连话都说不全。而妹妹却是天资聪颖,处处将她比成了脚踩的泥。

可就在一场宫里的宴席上,妹妹温婉如明月,而她卑微如尘埃,可太子,却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默默地牵起了她的手……

夏南鸢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

雪已经停了。

夜也更深了,伸手不见了五指,而搜查她的人却还没有散。幸而她从送嫁的路上逃出,穿的厚实,山道上,原本已经走远的两人,又兜兜转转的走了回来,好似觉得,她就躲在这附近一般。

“我说,这么冷的天,那姑娘该不会一直躲在山里,不出来了吧?”

夏南鸢这次看清了,他们两人皆穿着深色的衣袍,手里各自拿了一盏铜制的琉璃灯,许是觉得太累,年轻的人又开始抱怨道:

“哼,开始我还觉得那姑娘都被吴统领的猎犬咬了一口,落到他手里,指不定什么下场,还觉得可怜。现在看来,她破坏妹妹与太子的感情,害得景瑜小将军抬不起头,怪不得人家不要她呢,要我,我也不要她!”

夏南鸢默默地听着,直到他说她从小就害人不成,反倒让自己毁了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右侧的额角,那处被发丝遮掩着,指盖大小的疤。

那人还在继续,许是觉得反正也没人听到,甚至还胆大的说吴御也是窝里横,只会在自己的地盘耀武扬威,碰到了来此养伤,顺带来剿匪的谢云络,还不是夹起尾巴做人?

夏南鸢实在是听累了,将头枕在了膝盖上……

不知过了多久,谈话的声音没了,狗叫声却突然加大,就像是在她耳边,夏南鸢猛然睁眼,不等周围的火把亮起,猛然就朝着山里最幽深的谷地中跑。

她一边跑一边喘,不知跑了多久,脚下被树枝绊倒了多少次,却猛然间,看到不远处的草丛中亮起了火信子,就像是萤火虫发出的微光。

“哎,也不知世子为何非要这尸体,大晚上的让我给运来,一路上连个人都没有,方便一下都瘆得慌。”

那人看上去身材比较宽阔,穿的也很朴素,隐在荒草丛中自言自语,夏南鸢恍若听到,他貌似唤了“谢世子”。

一时间,她偏过头,果然看到他身侧不远处,停放了一辆马车。

车前停着的是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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