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络握住了她那只挑着面条的手腕,声音低沉,淡淡地道:
“别怕。”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波澜不惊,就像是穿透世间一切的喧嚣,平稳地落到了她心里。
夏南鸢淡淡地抬起了头,却见他一惯淡漠的眼中,闪过一抹能将人灼穿的狠厉。
“嗯。”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他的目光,充满了坚定,给她无比的踏实。
夏南鸢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攥起了他的衣袖。这次,她攥的紧紧的,直接将他的袖口攥出了几乎难以恢复的褶皱。
谢云络并没有在意,反而牵起了她的手,道:“吴御的人刚过去,记得千万不要引起旁人注意。就如同没事人一般,吃完这些东西,就回府吧。”
夏南鸢点了点头,稍微恢复了一些情绪。
正当她准备吃完剩下的东西时,一辆马车突然驶了过来,紧接着,便传来一道熟悉,且十分高调的声音道:
“圆子,谢七叔?你们居然也会来吃路边摊?!”
——
姜沐漓着实有些气不过。
按门第,她虽未与谢家门当户对,但也不是一个不知从哪来的女子能比的。
何况,早在青州城她与谢世子相遇时,他那身边的姑娘也不过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凭什么比她更早的占据他的心!
姜沐漓始终想不明白。
明明谢世子的心始终无法打动。
她虽然不是头一个,但却是对他从青州到临州,翻山越岭轰轰烈烈般爱过的第一个。
他凭什么会为别的姑娘感动?
姜沐漓望着午后湛蓝的天空,那毫无防备的阳光,刺的她生疼。
原来,在他的心里,并不是无爱无恨。
他也是有心的,只是,若他喜欢别的高门大户里的姑娘她也便认了,那样一个未婚就能与他私会的人,能是什么正经的姑娘?
姜沐漓觉得有必要让谢世子认清他的心,若是再这样执迷下去,恐怕他的世子之位,还真要让他侄子给抢了。
梁王府,郡主府院前。
姜沐漓自从上次亲眼看着谢世子将那姑娘带走后,她便动用了几乎所有的人脉,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进入梁王府的资格。
此刻,郡主闺阁内,甚少午休的梁郡主午睡方醒,七尺来长的美人榻上,紫烟罗的丝被几乎拖曳在了地。
榻前紫檀牙雕的屏风处,金丝编制的流苏在窗子外透进来的阳光下闪动着光。
眼见屏风处人影攒动,梁郡主身旁伺候的大丫鬟从屏风外走了进来,施施然行了一礼,道:
“郡主,她已经在外面的阳光下,足足站了三个时辰了。”
梁郡主闻言,悠然的起身,纤细的手指撩开了锦被,“居然还没有走?”
“没有,一直等在门外,可尽心了。”
“呵。”
梁郡主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不屑的光。
“让她进来。”
“是。”
梁王府并不在临州城中,姜沐漓乘马车赶来,在王府外从午饭前等到了傍晚,若不是她身边的小桃及时把她扶助,她饿的险些都要无力的晕倒在门外。
要知道,身为西南首富唯一的女儿,她向来都是高傲的,去哪都被人夸赞,何曾吃过这等被人羞辱的苦。
整整一下午,她不信郡主府中没有人汇报,也不信梁郡主会从午饭前一直睡到现在。
她是以吴统领表妹的身份来的,没想到竟被轻贱至此,连经过的下人都忍不住对她指指点点,姜沐漓险些都坚持不下去了。
“你瞧,听说这人连谢世子救助难民的功劳都想抢,什么最近临州城流传的救命神药是她找人研制的,你说,这还要不要脸?”
“是啊!他们商贾的女儿,不都是有利益就占吗?真不知道她来咱们王府干什么?”
她身边的小桃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地生气道:
“小姐,我看我们还是走吧,郡主摆明了是不想见您。”
正当姜沐漓游移时,梁郡主身边的丫鬟,突然从府中走了出来……
“我家郡主午休方醒,极少见外人,你有事,就进去快点说。”
姜沐漓恍然一惊,立刻心喜道:“好。”
梁郡主的房间内,姜沐漓被丫鬟带到屏风前站定,入眼就是绣着金丝芍药屏风后的女子,斜倚在榻上,气度慵懒,十分的随性。
“想不到,父王地界上的商贾还真执着,本郡主睡多久,姜小姐就还真打算在外面等多久。若今日本郡主当真不去见你,传出去,还倒成本郡主的不是了。”
梁郡主话里话外都是说她难缠,姜沐漓听到,心里虽不愿,却还是盈盈朝她拜了一礼。
“听闻王爷有意将郡主嫁与谢世子,奈何谢世子却总是回绝您父王的好意,难道郡主就不曾怀疑,谢世子被别的女子勾去了心?”
梁郡主闻言,露出事不关己的冷笑,“虽说你口中的谢世子人人称道,甚至很多姑娘都曾暗地里喜欢过他,但本郡主又没见过他,他心里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说着,又感觉厌烦的抚了抚额,“本郡主的婚事,一惯父王做主。男人嘛,三妻四妾喜欢玩些别的女人,也是正常,又几个能真正娶回身边的?就算本郡主同他的婚事真的达成,他不过是一个国公府的世子,日后没本郡主的允许,那姑娘也进不了谢家的门。”
“话虽这么说,可郡主就没想过,若是谢世子本身,就不想让郡主进谢家的门呢?”
“你放肆!”
突然间,梁郡主从软塌上起身,目光灼热的盯着她。
“这天底下的男人,难道还有为了一个乡下女,放弃郡主的不成?”
姜沐漓原本被梁郡主方才的声音吓了一瞬,然而当她听到后面那句话,姜沐漓紧绷的面容,突然间柔柔地笑了。
于是,她小步的上前,为的是方便屏风后的梁郡主,更进一步听到她的话。
“郡主高贵,自然不屑于去跟别的小门小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