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走便是。”
他们先是经过了道观内所包山崖所打造的天神摩崖石刻,穿过了人潮涌动的谒斗坛、寿域楼,又经行了一个名叫望鹤亭的亭子,最终七拐八拐地来到万玉轩。
此香火旺盛的道观从来都是对民开放的,可招牌上的“通玄”二字毕竟乃当朝官家亲自所书,自是达官显官也愿意来到此处。
而万玉轩,正是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士来礼拜、休憩之处。
金洵等人还在疑惑,彭成已猜出里面之人定是普安郡王。
待经通传之后,彭成进门便带领着弟妹们行了礼:“给普安郡王道安。”
“哈哈哈,”赵瑷从褐漆的螺钿屏风后走出:“都还不曾见面,你怎知是我?”
彭成并未放下行叉手礼的手:“回郡王的话,吾曾见过府上的随侍三两面。因做手艺活的缘故细看过他们身上所配蹀躞的纹样。今日两位府干的蹀躞和之前见面之人所配一模一样。”
“你倒是个心细的。诸位请坐吧,不必拘谨。”赵瑷坐到了迎门之位上:“夫人,你也出来吧。”
郭氏笑盈盈地从漆屏后走出。
彭希孟呼到:“是咸宁郡夫人。”
金秀秀赶紧扯了下她的衣服,领着她与金洵再行礼:“给郡王妃道安。”
郭氏道:“诸位不必多礼。我甚少出门,今日是难得出来玩一次。只想着拉你们做陪,莫倒拘束着你们了。”
金秀秀赶紧行上拱手礼:“郡夫人折煞我们了。今日能见到郡王妃,是小民们的荣幸。”
彭希孟并不怵惧,对比之下落落大方:“郡夫人,多日不见,今日您看起来更国色天香了。”
赵瑷见她说的一本正经,不免更觉好笑:“今天我与夫人皆是换下礼服来到这里。她现身着同你们差不多的木绵衣衫都被夸做国色天香,那穿上礼服的话如何去作描述呢?”
彭希孟被考倒了,顿时有点蔫蔫的。
郭氏见她不是个利嘴的,老实巴交地让人愈发喜欢。
金秀秀思索后作答:“郡王妃与郡王身出皇族,身着木绵裘乃是国力富庶的象征,如同身着庄重礼服,自都是国色天香。小民们着木绵服不过借国之光尔。”
赵瑷见她回话聪慧得体,赞许地点了点头。
郭氏打叉道:“各位不必拘谨,站立许久了,各自找座位做吧。彭家小娘子,你就坐我侧边吧。”
见女娘们要说话,三个男子便都要出去逛逛。
大家闺秀当然与寻常人家不同。郭氏虽出嫁前甚少得机会出门,但因是文武并重的清贵之家,家里的女儿各个得以读书写字博览众书。
她偶尔外出与其她贵女相交,遇见的都是懂礼知进退的人精,各个皆端着一张柔闲静庄的脸。
以恭顺为德,在她眼里算不上什么优点。彭希孟天真直率的性格反而招了她的眼。
郭氏和蔼地问着彭希孟:“上次你来府我们见面颇为仓促也未曾同你坐下来叙话。你今芳龄几何?可曾许过人家?”
彭希孟指着金秀秀说:“民女十五了。我们两家长辈皆言我们这样的人家不比高门大户无甚规矩,婚嫁之事并不着急,还不曾开始相看人家。”
郭氏真诚地相邀:“我平日里缺个投缘的人,彭小娘子若有空,可时常来伴我说说话。”
彭希孟不懂推拒之礼,爽快回答:“好呀,我平日里总是空的多。”
一来二去,金秀秀被冷落在一旁。
不过她并不在意,只环视着四周,发现这带窗长廊的里壁上有大量绘制的独特如意蝙蝠纹。她暗暗将这肯定为显贵女眷们所喜爱的纹样记下,想着回去定要默写下送与爹爹。
“金家小娘子,想到甚么有趣的事情这么入神?”郭氏仿佛才记起旁的人,开始发问。
金秀秀回过神:“回郡王妃的话,我见这墙上的蝙蝠图案甚是有趣味,想记下回家画与爹爹看。想着他得了新纹样应是会高兴的。”
郭氏说:“哦?你还会画画?你们可曾读书认字?”
金秀秀谦虚的回:“治墨人通制漆的多。只不过世人皆好风雅宁可称墨工不愿被说道成漆工。虽吾等人来自漆匠之家,但自小也随家父弄墨制砚,倒曾识得几个字。”
郭氏转向彭希孟:“你也会识字算数吗?”
彭希孟有些心虚:“是,只是不太精通。”
郭氏开怀道:“甚好甚好。司马光《家范》云:女子在家,不可以不读《孝经》《论语》,及《诗》《礼》,略通大义。只有那等吃穿皆难的人家才无可奈何做那睁眼瞎。待过些时日,我与汝等可置桌酒席,像儿郎那般吟诗作画。”
金秀秀、彭希孟同时行了叉手礼:“谢郡王妃厚爱。”但也只当是她的客套话。
日头渐西,因回家还需行上半个多时辰的路,彭成金洵主动向赵瑷道别,接上小娘子们回家。
赵瑷说:“我差人送你们吧。”
彭成行礼婉拒:“承蒙郡王好意。小民赁的车马已等在门口。”
不同身份的两队人马就此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