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使祁琮一行人深夜赶路,并于山谷遇袭。
偷袭的人早就知道祁琮一行人的行军策略与布防思路,大批大批军马丧命于此。
秦坚、宁长策、唐枫、李承平和一小队羽林卫,拼死保护始终无法习武的祁琮突出重围。
却在逃亡的过程中,遇到了在山崖下围起篝火等他们的——契真七勇将。
很快,精疲力尽、伤痕累累的一行人被七勇将抓获,秦坚、宁长策等人接连被虐杀。
祁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寒冷的夜风吹拂而过,崖谷间满是血腥味,砂砾碎石的地上都是挚友亲信的残肢碎体。
最后,轮到祁琮了。
七勇将把他踹倒在地上,撕碎他的衣裳,轮番对他施以暴行,且牵制住他,不给他任何自行了断的机会。
乌云蔽月,夜色比墨汁更浓稠。
偏偏在这样的时刻,广阔无垠的苍穹,下起来纷纷扬扬的白雪。
天地间的规律循环,既绝对平等,也绝对无情;无论这人世间正在发生着怎样的悲苦、欢愉,它该放晴就放晴,该下雪就下雪,不讲任何人情伦理。
趴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祁琮用力地抓了一把沙砾碎石握在掌心,内心涌动着滔天的恨意与杀意。
天道无情,但惶惶世间,人与人,人与物,人与事,事与物,事与事,物与物之间,充满了前因后果,机缘巧遇。
这个崖谷,是当年欲进京赶考的惊才书生,被同窗谋害后的,丧命之处。
经年累月下,书生已经从游魂变成了冤魂。当初他借同窗对敌之手,灭了同窗满门,杀孽深重,已无法入轮回。
无法入轮回,就无法投生;无法投生,就无法了结自己的夙愿,前去盛京科考。
执念越来越深,杀孽也越来越重。
将近妖魔化的书生冤魂,被濒死的祁琮的强大怨念所吸引,来到他的身边,与他进行了一场,恶毒交易。
祁琮若想获得冤魂的强大力量,就要交付自己的身体和灵魂,让冤魂占据他的身体,和享有他一半的、干净的且强大的灵魂。
同时,在祁琮完成心愿后,必须自愿交出自己的身体,无怨无悔地让给书生冤魂,让他从此可以成为一个能够在世间正常行走的,人。
而脱离了身体的祁琮的灵魂,将会如晨曦露珠一般,迅速消散于世间,不入轮回,湮灭于天道间。
彼时的祁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书生冤魂的交易。
源源不断的诡异之力涌入四肢百骸,祁琮举起刀,轻而易举地斩杀了前一刻还所向披靡的七勇将。
惊奇的是,七勇将的身体纷纷化作一缕黑烟,依次进入祁琮的身体里,他体内的诡异之力更盛。
祁琮没有想这么多,斩杀的畅快淋漓极大地刺激了他的杀意。
他用刀挑起地上的一件斗篷系在身上,纵马杀到祁珩面前。
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祁琮把祁珩和他的一众亲信斩杀殆尽。
茫茫白雪落,寂寂血成河。
倒在地上汨汨流血的祁珩,怎么也想不通,无法习武的祁琮,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
祁珩不明白,军营外的将士们更不会明白。
他们都是祁珩带来的人,看着一刀一个的祁琮在杀完营帐里的人后,转过满是血迹的脸,阴恻恻地望向他们。
这些将士,对祁珩并不都是忠心耿耿,见状立刻拥戴祁琮为主将,重新为他收拾出一顶上好的营帐,供他休息养伤。
前来为祁琮诊治的军医,检查完他的身体后,颤颤巍巍地写下药方子,然后就被他杀了。
祁琮冷淡地让人把军医拖出去埋了。
夜深人静,烛火熄灭。
有几个想摸黑趁夜暗杀祁琮的人,刚摸到床边,就被一刀抹脖了。
军营里的尸体越来越多,忽然有一日,不知道谁惊恐地叫了一声:“鬼啊!!!”
还存活的将士们恍然大悟,这几日的恐惧与诡异之处在哪里——或许,眼前的六皇子早就死了,他这是厉鬼回来复仇了!
霎时间,如林尽鸟散,军营只余祁琮一人。
他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低头细细研究手中的舆图和面前的沙盘,思考如何攻打契真。
他本来就没把希望寄托在那帮废物身上,只是体内的力量虽强,却不能快速愈疗身上的伤。所以他回军营,一是为了杀人;二是为了养伤和思考对策。
契真人骁勇善战,又因雪灾来袭,迫切需要物资补给,用以养国养民。在祁琮伤好之际,契真人也攻到军营门口。
他们见到只有祁琮一个人的时候,还在张狂大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而祁琮也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在汹涌的杀意快感席卷而来时,体内的诡异之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促使他策马奔往契真。
等他回过神,能够掌控回自己的意识后,愕然地发现——
契真,亡了。
与深渊做交易,自己也变成了另一个深渊。
祁琮也发现了,杀的人越多,身上的诡异之力越强,很快强到连体内的书生冤魂都无法把控的地步。
癫狂的杀戮,诞生诡谲的快意。
女丹、单汗等邻国接连亡国。
事情发生得太快,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回盛京,盛京里的人还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直到祁琮的马蹄踏入朱雀大街,他们才恍惚惊醒,在惊愕中,恐惧攀上后背。
祁琮原以为能见到薛凤阿、胡广觉等人,哪成想皇后李氏一党,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在他离京的三日后,就清剿了他的亲信心腹。
惶惶世间,只剩他一人。
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
*
天赐玉石以养人,朱门犹怨财无门。
世人叫苦耳不闻,绣户请宴入高门。
国祚绵长与何干?只愿今生作乐神。
早料国蠹遍朝野,哪想心肠歹毒恶。
为权为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