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未亮之际,祁琮将睡意昏沉的姜雀灵从锦衾中拉起来。
东宫新婚后,次日需要一同进宫请安,吃过早膳方算礼毕。
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预防柔软无骨的人又缩回去酣睡,“今晨要去皇宫请安,再不起来,就赶不上宫里备好的早膳了。”
姜雀灵意识朦胧,觉得说话声是忽远忽近,她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缓缓睁开,看清眼前是谁后,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她懵懂地看了他半晌,才猛然清醒,“你,你你……!”
她低头看了看二人身上的衣着,都是花底纹红绸单衣,接着昨晚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昨夜洞房花烛后,她依稀记得他将自己抱起去沐浴清洗,到底是年轻气盛,又是初次尝欢,云雨再起也是顺其自然。
姜雀灵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抬手捂脸,脑海里那些旖旎的画面挥之不去。再一抬眼看到当事人就在自己眼前,当下惊羞得想遁地逃走。
祁琮见她艳如红蔷的芙蓉面,便知她在想什么,眉尾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姜雀灵挣脱他的手,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她睡在里侧,起身下床要越过祁琮;她刚要往外跑,就被坏心眼的人抬脚绊倒,身形不稳地往前扑去。
他握住她的手臂,施力一扯,将人锁进怀里,“躲什么?”
身上的红绸单衣薄得很,刚被抱进怀里,就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她的心砰砰乱跳,双手撑在他的手臂上,眼睛瞟来瞟去,就是不敢抬头看他,“不是要去请安吗?我得赶紧梳洗更衣,不然要来不及了。”
他低头,在她的耳边吐息:“孤问的是,你躲什么?”
她耸起肩膀,闭了下眼睛,“我没躲……”
“是吗?”
她心虚地点了点头。
他凑近她的颈窝嗅了嗅,有暖融融的淡香,一时竟不舍得就这样松手。
抱着人温存了一会儿后,他低头在她的发间落下一吻,然后才松开禁锢,“去吧。”
姜雀灵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伺候起身的宫女听到内室的动静,早就在厅前候着了,见她匆匆跑出来,连忙叫住人。
她只好站在原地,任宫女们给自己系上一件斗篷,穿好木屐。简单收拾一下后,宫女们引她去别的厢房梳洗更衣。
松风院是祁琮专用的居所,里面的吃穿用度只有他一个人的。
祁琮一开始并没有想要与太子妃同住的意思,所以才让宫人收拾出春实院作为喜房与太子妃的居所。
只是昨晚春实院不太平,所以他暂带她来了松风院。
他已经命人将翠华院收拾整理一番,作为太子妃日后的居所。
天亮之际,一辆华贵的马车朝皇宫驶去。
马车里的太子与太子妃,皆是一身华彩宫装,玉石环佩。
祁琮坐在最里侧,正对着轿帘;姜雀灵坐在侧边的窗前,与他斜对而坐。
祁琮双手撑着膝盖,侧过头看着一路上在低头发呆的姜雀灵。
姜雀灵还陷在昨日的大婚夜中,虽说她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什么粉红网站、颜色漫画软件、某幻想游戏都看过玩过,看过的淫词艳曲更是不胜枚举。
但看归看,终究是虚幻的,跟“真刀实枪”的体验那是天差地别。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马车突起一阵颠簸,惊得她屁股离垫,要直直往前扑下去。
一直关注她的祁琮眼疾手快,迅速将人扯到自己的怀里,揽住她的腿让人坐稳。
马车颠了一会儿后,就停了下来。好一阵后,车夫禀报说是路上出现的碎石所致,现下已经清理干净了。
车夫一说完,就继续驱车赶路。
姜雀灵满脸通红,想从他身上下来。
他按住她的腰,“别动,头上的发钗乱了。”
毕竟是要进宫请安,仪容上得拾掇妥当。
她只好先坐在他的怀里,让他理好头上稍乱的发钗。
因为是坐在怀里,所以二人的视线是她上他下。
他需要微仰起头,把缠绕的步摇玉穗和将欲脱落的发钗弄好;而她下意识地低头,正好是四目相对。
她不敢看他的双眸,一看就会想起昨夜的云雨之欢。
姜雀灵挪开目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其实我坐在旁边,你再弄会更方便。”
祁琮扶钗的手停了一下,然后放下手臂,说:“好。”
姜雀灵连忙从他的身上下来,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她坐下来后才觉得拥挤,几乎和他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她看了一眼,发现这坐垫明明还有一些位置,但是祁琮完全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她纠结片刻,提醒他要不要坐过去一点,但又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点弄好头上的发饰,她好赶紧坐到旁边去。
她等了片刻,才听到低沉清越的声音传来:“好了。”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他伸臂环抱住腰,根本走不了。
姜雀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简直就是羊送虎口!
她双手握住他的手臂往外推,想让他松开钳制。
祁琮自是不让,“这路上不知是否还有颠簸,太子妃还是坐在孤身边比较稳妥。”
“但是——”
他垂眸看了眼她挣扎的手,“耐心”解释:“孤此番也是为了太子妃着想,若是再次出现方才险些跌倒的情况就不好了。”
姜雀灵羞赧地抬头瞪他,“我会扶好的。”
祁琮与她对视,并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孤不信。”
这个姿势下,两个人相贴得都快互相抱在一起了。
姜雀灵又羞又气,不知怎么地,气咻咻地说了一句不过脑的话:“祁琮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她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一句,惹得祁琮都愣了一下,忍俊不禁地回道:“太子妃此言在理。”
姜雀灵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地承认了,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