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穿杨的本事,这羽箭一放出去,他就马上动身朝那边奔去。
疾驰的羽箭精准地穿透刺客的脖颈,挥刀的动作猛然一顿,鲜血汨汨直流,随后向右侧倒去。
虚弱的姜雀灵被吓了一跳,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往羽箭飞来的方向望去。
前面的那顶营帐已经被火烧塌了,燃烧的残余帐帘、烧断的木柱向四处倒去。
烈火熊熊,烟熏火燎。
所有人都在躲避,除了迎着火焰与坠落物赶来的祁琮三人。
火焰扭曲着周围的一切。奇怪的是,在她的眼里看来,他们三人无比清晰,甚至在发着光。
尤其是看到活着的秦坚,姜雀灵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刚松完,祁琮就已经冲到她面前了。
剩余刺客发现闯进来的祁琮后,立刻集结起来朝他奔去。
秦坚和宁长策则护在二人身前,执剑应对汹涌而来的杀意。
祁琮刚在她面前蹲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她整个抱住了。
姜雀灵憋了许久的委屈与难过,在此刻通通得以释放,搂住他的脖颈就开始嚎啕大哭。
祁琮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一看到她后背大片的血渍,又重新提了起来。
“祁琮,我好疼啊……”
祁琮的心仿佛被一千根细小的针扎着那般疼,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拥抱她合适,悬在半空的手臂微微发抖。
“会没事的,李承平的医术很高,你会没事的……你别怕,别怕啊……”
祁琮的声音都带了一点颤抖,言语间也有些语无伦次。他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一手扶住她另一边没受伤的肩,用另一只手臂托起她的大腿,“乖,抱紧。”
察觉到她的手臂收紧后,他的手臂一施力,将人整个托抱进怀里。
前来支援的羽林卫和禁军,已经同秦坚、宁长策联手将刺客处理干净,那些被抓活口的都自尽了。
祁琮抱着人,面色阴冷,对宁长策说:“长策,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是。”
“秦坚,去把李承平叫过来。”
“是。”话音未落,秦坚马上转身离开。
禁军的速度很快,已经在附近寻了另一块宽旷的空地,先扎起了几顶备用的营帐。
祁琮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姜雀灵,疾步迈入营帐内,秦坚和李承平已经在里面候着了。
寅初三刻*,姜雀灵背后的伤口才处理好。
祁琮用温水替她擦洗了身体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小心翼翼地给趴在床上睡觉的人盖上被子。
期间祁瑾和白新燕都赶来了,秦坚拦住他们,说太子妃无性命之忧,但是需要好好休息,让他们别去打扰。
秦坚身上的伤不重,是白新燕给处理好的。
祁瑾不肯走,就站在营帐外等。
等到祁琮掀帘出来时,他跨步上前直接一拳挥过去,看着被打倒在地上的人说:“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秦坚立刻冲上去推了祁瑾一把,“你干什么?”
祁琮缓缓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面色平静地上前拍了拍秦坚的肩膀。
秦坚愤愤不平地退开,祁琮看着恼怒的祁瑾,“与其在这里白生气,不妨好好想想谁能下此毒手。”
他说完,转头吩咐秦坚守好这里。
祁瑾看向离开的祁琮,“我要见她!”
祁琮脚步不停,抬手摆了摆。
秦坚明白了,掀起帐帘,“轻声慢行。”
祁瑾立刻踏进营帐。
白新燕揪了揪秦坚袖角,怎么说也是一起在盛京恣意耍乐的伙伴,她也很担心姜雀灵的状况。
秦坚看了一眼白新燕,掀起的帐帘没有放下,抬了抬下颌,示意她也可以进去。
绕过酸枝木雕松梅座屏,姜雀灵正趴在榉木十字连方罗汉床上昏睡,身下铺了四五层绿锦彩绣软垫。
床边的青铜方鼎里的炭火正旺,深秋的瑟冷都被挡在屏风外,里头一片安暖。
祁瑾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李承平半蹲在床边给她施针,她那张脸上没有半点血色。
他放轻了脚步,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李承平施完最后一针,抬手给她把脉,一抬眼就瞧见一脸担忧的祁瑾,和站在屏风旁边的秦坚和白新燕。
李承平平静地把完脉,将她的手放回锦被里,随后起身示意三人跟自己出去。
一行人站在屏风外,白新燕先问出口:“太子妃怎么样了?”
李承平回:“幸好那刀上没有抹毒,只是皮外伤,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祁瑾松了一口气,沉默地掀帘出去。
呼吸着深秋夜里的冷风,祁瑾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他觉得祁琮说的话不无道理。
这里是皇家庄园,文武百官甚至帝后妃嫔皆在此,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力,同时还得熟悉这庄园的布局,安排这么一场刺客行动。
祁瑾握了握拳头,他要去查清楚,要为姜雀灵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