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厚厚的面纱,虽叫人看不清面容,但身段却十分风流,自成一副媚态。
小满带着茧的手指想要抚上她的眼睛,却被赵无名拦住。
她嗤笑一声,轻轻瞥过赵无名:“我和她早就相识,京都玉人京,正是玉郎在那晚救了我,只可惜你我还是没有缘分。”
刘湘玉猛然一怔,却依旧不回头。
赵无名早就该猜到的,只是如此巧合之事太过怪异,毕竟一开始连玉郎自己都未曾觉得这花魁是自己曾经的古人。
“那屏风是大祈的一位被贬为庶人的风流王爷亲手做的,用以情人蚕制成,和我们花满楼的十一味相辅相成,看久了便会如庄周梦蝶一般,陷入美好的回忆当中。”
“阿满,你不愿意看我吗?”
“不对。”
刘湘玉睁开眼后最先注意到的却是那把玉箫,却觉得眼前的女子十分陌生。
“你说你是玉人京?”
赵无名道:“可是先前四郎说过的那个女子,叫我们玉郎一掷千金的京都花魁?”
刘湘玉还未说话,便见小满摘下了面纱,徐徐开口道:“正是。”
音容笑貌,全然不同。
“不对,这不对。”
“我确实不是当年的那张脸了,可你也曾说过,世间容颜如枯骨,唯有灵魂方能不朽,阿满,你还没有赠与我一个名字。”
那张白皙无暇的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蛾眉敛黛,丽若朝霞,美人如芙蓉瑰玉,她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身姿容貌。
刘湘玉心底一沉,此人不是玉人京,应该说,不是她记忆中的玉人京。
传闻曾有达官贵人以花街撒金箔来博得美人一笑,而刘湘玉当年豪掷千金将花魁玉人京的初夜买下那晚也是出足了风头。
她曾和那身世凄惨的花魁娘子朝夕相对,教她读书认字,也会秉烛夜谈,将其引为挚友,刘湘玉曾经对玉人京许诺,在她成为名满京都的大诗人后会为她赎身,送她一个全新的名字和人生。
但是刘湘玉到底做了不可信的小人,她没能成为大祈第一诗人,反倒是被世人唾骂,她也没能在玉人京生辰那天赶去赴约,为她赎回自由身。
其中缘由赵无名一知半解,不知道两者哪个更令人叹息,诚然,他决计不希望刘湘玉和其他人其他事有更多的羁绊。
甚至于两年后她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是愧疚。
刘湘玉努力回忆起自己脑海中的玉人京,她的容貌,声音,可到头来她却发现一片空白,最熟悉的只是这个名字。
“阿满,我的阿满。”
痴痴的念想像要从眼底冲出来,刘湘玉感到恐慌,她说她是玉人京,可在刘湘玉的记忆里,玉人京从来都是如水乡女子那般柔弱清丽,怯懦纯善,而不是小满这般妖冶明艳。
“把我忘了啊。”
小满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喉咙处,指间随着她一字一句的吞吐起伏,直到她摸到了一处凹陷。
用力一推,小满红了眼眶,似是痛苦,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声音传来:“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赵无名瞳孔一缩,看向她,便又听见那副和刘湘玉一模一样的嗓子说道:“初见是仙人湖。”
刘湘玉惊的甩开她的手,胸口起伏剧烈,她盯着面前这陌生的女子,顿感头脑一片混乱。
在此之前,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未察觉出来玉人京和自己有这么相似的声音。
“我知晓你定是有千千万万的疑问,我也知晓你是刘公子的哥哥,来这里是为了查清案件,我更知晓我被你视为了有嫌疑的不清白人。”
小满丝毫不见外地牵起刘湘玉的手,将她往内院引,莞尔道:“多年不见,你我叙叙旧如何?”
赵无名拽住刘湘玉的另一只胳膊,“你方才说的经历是何缘故,为何那屏风对我没用,还有,脸谱案与你有何关系?”
“既然是故人,我便也交代清楚了,玉郎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找你话家常的。”
小满统统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当年,你为何没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