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少年安静了片刻,眉头蹙了蹙,在隋珠的等待下,终于给出了一个听起来有些勉强的答案。
“一个故人。”
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听得隋珠气结。
她并不瞎,自然能看出百姓口中的医仙娘娘与寒霁认识,她想要的是更具体的东西,比如两人是什么样关系,两人……
倏然间,隋珠为着自己这份古怪的求知欲打了个颤。
她叫停了自己开始蔓延的求知欲和反常的情绪,强迫自己缓下来。
她为什么要纠结于此,她不该纠结于此!
距莱州不过百里,等见了外祖父,清了佣金,两人自是桥归桥,路归路,再没有一丝瓜葛。
若不然,寒霁一个江湖游侠,能一辈子跟在她身侧,亦或者自己这样一个闺阁女儿,要平白无故地伴在他身侧?
这很荒唐,不是吗?
想清楚后,隋珠不再纠结于那医仙娘娘的与寒霁的关系,恢复成了原先的安静模样,只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花,瞧着没有一丝异常。
神经粗大的少年没有察觉出身侧女郎的心思,只思忖着先前与素衣女郎的谈话。
两人就这样,一路安静地到了密州最大的客栈,这是寒霁一惯的作风。
付账时,隋珠也没有抢着与他争,她想清楚了,这些欠着寒霁的银钱,大不了见了外祖父时一并给了,也不需她时时刻刻都拦着,显得古怪。
向店家要了午食,隋珠径直将自己那份拿进了屋子,没有再像往常那样邀对方一道吃。
大约是在马车上想清楚了,纵使没有那个素衣女郎,隋珠也早该明白才是,不能维系的东西,便应该尽快斩断为上。
寒霁便是如此。
脸色也染了几分淡色,隋珠在少年有些怔忪迷惘的目光下缩回了屋子,再没了踪影。
立在门外,寒霁面色变幻了一阵,默然回了自己房中。
她应当是身体不舒服了,正好一会戚霜过来与她瞧瞧。
回到自己屋里,空荡荡地没个人气,看着满桌的菜肴都没了趣味。
用过午食后,客栈伙计来清理残羹冷炙。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眉眼还未长开,看起来青稚又单纯,逢人便是一副笑脸。
收着碗盘时,他不时瞥着屋内美人榻上神情恹恹,瞧着很是无聊的美丽女郎,嘴上忍不住搭话道:“姐姐若是心中无趣烦闷,可去咱们海客楼后面的荷塘玩耍,这个时节,荷花开的正盛,还有味道清甜的莲子,驾着一叶扁舟,去看看荷花,定然有趣!”
一方面,这伙计的话无可厚非地引起了隋珠的兴趣,另一方面,这秋日的荷花挑起了隋珠的疑问。
“这个时节,怎会有荷花盛放?”
正所谓接天连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合该是六月的东西,怎会出现在秋季?
如小伙计心中预料的,女郎不仅人美,声音也是娇脆悦耳,听得他喜滋滋地只顾着笑。
“姐姐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密州独一份的荷种,听说是咱们海客楼老东家几十年前从莱州船上得来的种子,种下来竟然比寻常的荷种盛放得晚了许多,待旁的荷都谢了,它才会姗姗盛放,我们密州人开始也觉得新鲜,日子久了,便习惯了。”
小伙计是个能说善道的,嘴也甜,一口一个姐姐,隋珠听得入神,心中也诧异极了。
竟有秋日绽放的荷种,她少不得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