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半言,但微生澈还是如期踏进石阳酒楼。
他知今日良机不可错失。
石阳酒楼与京城其它闻名酒楼相较,还是不及。
但宋毅却选来这样一处与旁人议事,大抵也是为了不惹人注目。
他按照先前探来之讯,往楼上去寻挂着“诗雅阁”牌名的雅间。
未有费力找到,见房门轻掩。
透过缝隙,他瞧见包厢中只有位小女娘,未见得宋毅一行人。
心生怪异,正要离去时,却被一袭月白身影闯入眼帘。
只见她手中拈着蝶样珠钗,似是在与方才那小女娘交谈什么,圆润耳珠上的珍珠耳坠随她动作晃动明快。
轻纱坠在肩上,落在她纤细腰间,见她似要转身,微生澈便往门旁闪过,并未有令她发觉。
再探看时,便瞧见她面容。
肤若凝脂,清雅娟丽。
美得好似天上仙。
仿佛世间皎洁月光萦绕于她,一颦一笑便摄人心魂。
他一时竟瞧得呆愣在原地,直至有店小二见他一直在清雅阁前鬼鬼祟祟,上前问他:“客官可是要点菜?”
微生澈仍不知情状。
待被拍打了肩膀,微生澈这才醒过神,意识到自己失了神竟未察觉有人近身。
方才神色瞬时收敛,他冷眼睨了那店小二一眼,将那人骇得向后退步。
临走前,他最后瞧了一眼月白衣裳的小女娘,却见她桃花眼尾微微泛红,手持丝绢似是在拭泪。
怎哭了?
只是他未来得及琢磨,便得快步至窗边。
一跃而下,引得那店小二连连惊呼。
行至热闹街巷,他思绪才渐渐回还,思索宋毅未有前来,可是消息有误?瞧方才二人打扮,概是主仆相伴,又怎会出现在这清雅阁?可是与宋毅有什么关联?
那位月白衣裳的小女娘又是何人?
可若这一切当真只是巧合,今日便该是最后一次见她。
思至此,微生澈忽地驻足愣在原地,诧异自己心中竟会觉有些不舍。
不过一面之缘,他却觉心生不明情愫,又觉方才见她明艳笑颜甚是眼熟,却不知缘由。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他自言自语念着,忆起当初从他义父口中听闻此言,只觉荒唐。
可今日,却是真真切切有所感。
“矫情!”他暗骂自己,用力甩了一下脑袋想要将理智唤醒,心中借口定是因昨夜未有好眠,才得今日错觉。
如此,却久久未能挥去脑海中的那抹月白身影。
——
宋祁鸢与石阳酒楼的东家是旧相识,甚可算作是青梅竹马之交。
今日宋毅原本命人在石阳酒楼订下一桌菜肴,说是要宴请贵客,但贵客却因路遇风雪,被困滞在路上,此事便就此延后。
于是东家便将宋祁鸢喊来,说菜肴已经备好,不用便是要浪费。
东家如是说:“你在府中整日受将军夫人管束,也不得自由吃食,不如趁此来消遣一回,我帮你瞒着将军,若是事情败露,我替你担着!”
宋祁鸢正巧要去附近门铺,将小澄阳王予她的文书地契众事规整好,便应下。
可待她当真落座清雅阁,却见桌上种种,尽是与她口味相符。
她心中暗想,阿爹的口味竟与她这般相合?
“这样多?”她看着各种菜肴上来一道又一道,几乎要摆满整张圆桌,不禁惊异问向眼前人:“石邪,你可是当真?”
“你便挑着喜欢的来尝,旁的我自会解决,不会浪费”,石邪弯唇看向她,温声释道。
一旁立着的店小二,瞧见自己东家,目不斜视盯着那月白衣裳的小女娘,眼神柔情似要溺出水来,瘪了瘪嘴,暗暗嘲他痴汉。
向宋祁鸢介绍菜品时,店小二添上句:“小姐,我们东家的手艺可好了,您可真是有口福!”
“多嘴”,石邪厉声呵他,忧心自己的小心思露馅。
宋祁鸢瞧着这一桌子美味,心中讶异,瞪圆了眼睛问道:“这全是你做的?阿爹怎这样心狠。”
“未有,你莫要听他多言”,石邪摆手否认,亲手夹来一颗肉丸予她碗中,温声道:“这是新菜品,新鲜虾肉做的,你当会喜欢。”
“好,多谢石老板款待!”
待到石邪与宋祁鸢作别,店小二拎着茶壶刚巧在拐角处撞见石邪,便在一旁不怕死般八卦问他:“东家,方才那位,可是您心上人?”
“胡说!”石邪闻言便正色斥他道:“那是我小妹,莫要再胡乱猜想,如此妄言罚你今日工钱。”
“是,东家”,店小二委屈叹气,想他方才当是生了幻觉,才会觉这般肃厉的东家生显柔情。
清雅阁中,宋祁鸢看着满桌佳肴,快要瞧花了眼。
花衣夹来与她咫尺之距那碟中的红烧肉予她,她便一口吞下,却越嚼越觉口中辛辣味道俞浓。
她向来吃不得太过辛辣滋味。
许久未有食过,甚被辣到呛喉。
“小姐,小姐,您可还好,都怪奴,都怪奴”,花衣口中焦急念着,忙递来茶水想要予她缓解半分,却未有作用。
宋祁鸢只得顶着泛红的眼角,擦拭眼中被刺激而出热泪。
隐约间似是听到门前有人问道:“客官可是要点菜?”
随后又闻一声惊呼:“啊!有人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