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马禾於
火车驶入禅城前,明枝关掉了头戴式耳机,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巧见明寄的手机号在屏幕上弹跳,她吐出一口浊气接通。
明寄唯唯诺诺喊了声:“姐。”
明枝梗了梗脖子,一晚上的斗志压不下去一个反胃,“有说?”
明寄有话真说,“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零点的飞机票是昨天的。
他又叫一声姐,调子拉得老长,撒娇似的,“你就把没常识的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明枝沉默了一秒,“我没有怪你,你不要这样PUA自己。”
明寄不信:“那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你不是生我气了,是什么?”
火车一个踉跄,明枝被颠得一整个往上,胃里翻滚,“刚刚在听书,没看手机。”
“你真没怪我?”明寄迟疑了下问。
“真没。”
明寄松了口气,“老妈说你坐火车来的,还习惯吗?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
明枝婉拒,“我自己可以回来。”
明寄知道路痴·枝独,但是安全不是可秀之物,“那不行,我来接,不能把压力给到你。”
“?”
明寄开始摆龙门阵:“我不来接你,就不能体现咱们俩相亲相爱,咱老妈就得克扣我的零花钱,而多出来的零花钱就得落到你身上了,你说说,我能干这样的事情吗。”
“平白无故多出一笔钱,你压力得多大啊?”
“……你是懂受力分析的。”
聊了几句后,明枝挂断电话,旁边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化着网红妆,推过来一张纸,“姐姐谢谢你替我出头。”
这小姑娘说的出头和她对面的大叔有关,他仗着自己年长,把脚扔在女孩子座位金属内侧上。
女孩据理力争,大叔充耳不闻。
女孩气极,“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没素质吗?你要是继续这样,信不信我曝光你。”
大叔双手环抱,“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来呀曝光我呀,不要只开玩笑啊。”
女孩年纪小,说归说,却不敢真的把恶意加到人的身上。
明枝从反胃中醒过来,她闻言抬手揉了揉鼻托下受罪的鼻梁。
见他话越来越过分和身旁女孩的红眼,她理清了事情始末。
她举起手状似要拍他,他却挡住脸,视线看她,“你干什么?”
明枝扬了扬手机,“您不是要求曝光,我一见你就有了路转粉的冲动啊,等下给你上传到脸书上,保证这玩笑不仅真实,还可上国际。”
明枝飞快地在键盘上按着,一边又说,“大叔你这一火,绝对是飞流直下三千尺,恐怕全国火几年。”
大叔怂了,他不怕火,但怕在国际上火。
于是一路上便安分守己地做缩腿瞪眼丸。
明枝对她笑了笑。正抬眼时对面那大叔睡得很不安稳,被她一眼叫醒,他搓搓手,“妹子,我没放了,能不发那个脸盆不?”
旁边的女孩咯咯笑,“大叔,是脸书,不是洗脸盆。”
大叔脸炭般红,脚规规矩矩穿着鞋子,他没管自己的错误,只看着明枝,明枝脸色苍白地靠回酱蓝背椅应,“我没拍。”
大叔顿时喜笑颜开,“妹子还是懂事,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林让的消息又回过来,「啧,不嫌丢人的东西。」
明枝敲,「态度决定环境,他以为人家小姑娘好欺负呗。」
收起手机,她顿感胃液泛酸,眼睛被不踏实睡眠糟蹋的泛红,压抑吐意时,余光发现旁边有个人站着看她。
她把视线都看回去,男孩儿单捏着一本《假如给我三天光明》,手指精瘦有力,只是骨节略显苍白,像孱弱无力的一场空白。
明枝强忍住难受,微笑上脸,“我脸长得像镜子吗?”
男孩摇头,换词形容,“像光明。”
明枝善意提议,“……那也不用盯着看,光明容易刺眼。”
男孩一脸不可置信:“我不盯着看,你会注意到我?”
不置可否。
男生不难为人:“我其实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发现,你坐的位置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的。”
“……”
明枝掏出蓝色车票,看了一眼上面座位号,然后非常自信地给他看,就差没把自己付费写脸上了。
男孩看了一眼车票,他只看车厢号,果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走错车厢了?”
明枝不解:“这不是十一号车厢,十一号车厢不是在十号车厢上面吗?”
男孩:“是这样没错,但是车是逆时针走的,十一号车厢要往右走两个车厢,这是九号车厢。”
“……那个,非常抱歉,你其实早点说更好。”
男孩挠头,“我以为你失恋了,看你情绪波动很大,刚刚你……哭的都打嗝了。”
明枝:“……”
谁家好人反胃和打哭嗝一个样?
“那我把车票钱补给你吧。”明枝没有欠别人的习惯。
男孩儿不好意思接受:“不了,站站更健康,和你说只是想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
这误会不解释过不去,解释又麻烦,明枝选择不麻烦,“……谢谢。”
最后两人稀里糊涂加了微信,男生发了自己的名字。
“牙健。”
“明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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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城站下车,出站口眺望,阡陌交通,彤云密布,一个都不少。
明枝路痴属性严重,这会儿也不想逞能,等着明寄来接。
她转过去,停车场标志的金箔倒影出她的模样,单眼皮,尾稍翘,红痣坠眼尾。
标准一张厌世脸。
她抬手比了一个取景器,单眼皮单看像噗嗤的可乐,带着久攻不下的冷漠,她偏了偏位置,看到后面的位置有一家美妆店。
想起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有洗面奶了,无聊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