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便利店酒吧的包厢暗格里。
靡靡男女,灯红酒绿,在这罕见地销声匿迹。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仰躺在高脚凳的旋转椅上,他腿使劲蹬了一下木檐,椅子旋转了圈。
他坐在其中仰头喝酒,高脚杯里的液体晃晃荡荡,就是倾斜也不过如数落入男人嘴里。
等椅子停下,他摇晃着杯子,喟叹一声,“二十一世纪最大的骗局是钻戒,只有黄金最保值。”
他对面沙发的那人,还一身军训服,只是没扣帽子,额前碎发挺有型,他没动酒。
杯子放回玻璃圆桌时,他抬头瞥了一眼,原本早上和他通气后平整的白衬衫有了褶皱,眉眼间露出点醉态,“喝醉了这是?”
包厢里的霓虹灯采用了护眼模式,减弱的部分使这样的冷调显暖,不过也可能是这样的乐景更易衬哀。
男人把领带用力扯下去,喉结动了动,手揉着仰着的脖子,“醉了?或许有点。”
沙发上的人意外地挑了挑眉,“不是号称千杯不醉?”
他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才多久,一个半个小时。”
“啧,”男人喝了口青柠水,食指抵着杯壁,内侧蜿蜒滑下液体,“小趴菜。”
“……”陈勇桦眯了眯眼,眼里澄明了些,“你清高你厉害,你俩在那你侬我侬。”
“你听谁说的?”白衬衫握青柠水的手在杯壁上捏出几个手指印。
“啧,”小趴菜反唇相讥,“恋爱中的……哦不,单相思的恋爱菜鸟,你怕是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装。”
小趴菜竖起一根食指,往自己脸的方向点,“看看你的脸,再看看。”
食指往下滑,唇角微挑,“你整个人的状态,不知道的以为的苯酚在空气中置久了,你在其中被同化了,实际上就是,”
“你小子惨了。”
他听着小趴菜的描述视线随之流转,显然很感兴趣这方面的话题。
“叮——”一声。
一个陌生的头像熟悉的备注出现在他的列表。
低头看了眼笑了,眉骨的冷硬软化,“她同意了。”
“?”
“你礼貌吗?”小趴菜喝酒的兴致都没了,他现在只想扔酒杯,“我特么现闹分手呢,你搞这一出,我和你说,你要是答应了,这朋友没得做。”
他曲起手指挠眼皮,“说真的,敢同意你——”
“就彻底失去我了。”
“?”
“阿桦,你怎么逐渐栖化了。”
“废话,毕竟龙的传人不是。”
醉得不轻啊。
“等等。”
“宿宿你别转移话题。”
他食指点了点杯子,低着头,手指飞快地点着手机屏幕,听到醉鬼的话沉默了几秒,显然没明白自己犯了啥错:“我同意?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说她同意了。”
“……”
“不是,”他低头笑,愉悦从胸腔舒展,“她同意了我的好友申请。”
“就这?这都能刺激到你。”
陈勇桦呼吸有一瞬屏住,双眼皮在眼睑处扯着道深刻的褶子,“就这,就这你特么还笑得这么开心。”
“你瞧你这么不值钱的样子,丢我们的脸哦。”
宿晟拉开衣服拉链,“我还处在万事开头难的阶段,还没到你这种程度,所以。”
“你现在嘲笑早了。”
陈勇桦:“……”
他现在严重怀疑让他过来陪酒是件最不过脑子的事情,他灌了口酒,脑子歇菜,嘴念起了诗,“宿你越来越狗了,沉醉不知归路,争渡,争渡,惊起单身狗怒。”
宿晟:“……”
怎么还骂起自己了。
翌日,八点。
北粒最早起床,这会在集合地拉伸,看见室友成群结队过来打了个招呼。
蒋文州嘴里叼了根还没吃完的油条,“老北,你这人怎么和个劳模似的,昨晚聊得那么晚,今天还能这么早起。”
北粒:“说的我早起为人类做了什么大贡献似的,劳模这东西还是让给有责任感的社会人士,我只是为了保持自身良好的状态。”
明枝听着,默默地打了个哈欠。
北粒眼尖:“学姐不好意思。”
明枝本来眼皮耷拉着,这会儿劲儿地掀起,“啊,怎么道歉。”
北粒低头看脚尖解释道:“我们昨天聊得挺晚的,挺打扰你的。”
明枝垂下眼眸,昨天的事她记得七七八八,她们问了那句“学姐,你相信缘分吗”后,睡意笼过夜色,而她的耳际一片安静。
“没关系啦,”明枝挠自己眼皮,无果后,双手去抻自己的眼皮,“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作息,我高一军训的时候,也很开心,也这么的。”
或许很开心,但是和室友聊天是没有的。
月伊然说要对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报以善意,要学会理解我们不能理解的东西。
可自从那次高一,她才知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妈妈。
北粒见她没介意,也点头没再说什么。
如果说,昨天走了个形式是给甜枣的话,那今天就是给人巴掌,让人彻底清醒。
舒服是留给鬼的。
教官一身正装,正在示范下蹲的标准动作,手滑至腿上时顺势蹲下,“记住,军姿是所有军事动作的要领,不管什么动作,军姿要始终保持。”
“背挺直,不要勾着。”
“拿出点气势来,弯腰驼背像什么样。”
□□汗津津,教官仍一丝不苟地教学。
专业的讲解,标准的动作,不哄笑,幽默收敛,像一朵难攀的高岭之花。
他一直在说问题,明枝在军训帽下瞌眼,被旁边的脚步声惊得抖了一下,她站在第三排的第四个,“背伸直,腿绷紧。”
“你这个,腿要用点力,双脚呈现六十度。”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