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弄完了才能歇歇。
杨红花正纳着鞋底,听到了大门外头传来了拨浪鼓声。她想了一下,放下东西,往屋里拿了钱去给几个儿媳妇买新头绳。
卖货郎是外地的,一辆自行车挂着两个箱子,走南闯北,带来的都是新鲜玩意儿,很受村里人喜欢。
杨红花到的时候,他那已经凑了两个人,一个小女孩,一个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孙大娘。
孙大娘就是那天的黑褂子,也是个大嘴巴,爱听也爱说八卦,和李六不相上下,往常她见了杨红花就爱拉着人扯闲篇,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了,见着人后视线躲躲闪闪的,但是没走。
杨红花买了三个头绳,问她:“孙嫂子,你有什么话要说啊?”
孙大娘马上舒口气,拉着杨红花去了不远处的大树,说:“有个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杨红花:“……”
“说出来呢,不知道对不对的事儿,让你多想,但是不说出来,我又觉得是害了你家闺女。”孙大娘压着嗓子,把那天在大树下乘凉,看到姜晓栀抹着泪从李家出来的事情说了。
又说:“不光这样,昨晚上我家那口子也去那头乘凉,回来也说看到两人在门口吵架咧,晓栀还在路牙子上哭了。”
“唉,要我说啊,你回去再劝劝闺女,那嫁了人,老头子不疼婆娘,日子咋过?”
怪不得昨晚回家被说的时候没支棱。
杨红花挺高兴的回家了,她偷摸的去姜晓栀窗前,从帘子缝里瞅见了人在炕上躺着。
给儿媳妇们发完头绳,就去煮鸡蛋。
晓栀爱吃。她笑眯眯的从筐子拿出两个,脸上喜庆的很。
可看到出来的闺女眼眶通红,明显哭过的样子,杨红花又觉得心疼。
她忍不住念叨,说李密的小话:“那小子惹你生气了吧。
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的,恩将仇报,见天耷拉着个脸,跟谁欠他二五八万似的,看的人心烦。
你说说,他有什么值得的?赶紧分了吧,他家送来的东西,我半点没动,到时候全给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姜晓栀低着头,说妈你别说了。
“好好好,妈不说了,你赶紧吃。昨晚是不是哭一宿了,吃完回去睡。”杨红花把剥好的鸡蛋推过去,看着姜晓栀吃,又说,“蛋黄不爱吃留着,你爸爱吃。”
姜晓栀:“……”
农村里的人大都节俭,一般不挑食,挑食剩下的也不会扔。
姜晓栀在记忆里看到挺多次这种事的,但是她不是原主,不好意思把自己吃剩的给别人,就假装自己很饿,把蛋黄都吃干净了,还喝干净了一缸子水。
杨红花就在一旁,她嗓门小,说话也温柔,唠叨起来也不显得烦。
起码姜晓栀是这样觉得。
姜晓栀的妈妈就不会这样,她妈是教授,爸是商人,整天满世界乱飞,两人都忙得很。姜晓栀很少看到他们,打电话也只有抱歉和钱。
所以她觉的挺新奇的,吃完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屋补觉。她的确一宿没睡,但不是杨红花说的那样,而是认床。
杨红花像看到了希望,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她和三儿媳妇在堂屋聊天,用针在头皮上轻轻划一下,问大儿媳:“小雨,上次你说的新文村里那个想提亲的男娃,他怎样了,相中别人没呢?”
大嫂笑着说:“那个不行哩,前段时间听说去山上种树,不留神摔下来,断了条腿,以后都是跛子了。”
几个媳妇都惊呼一声,拍胸说世事无常。
“那是不得行。”杨红花说,“换一个吧,你们也帮着寻摸寻摸。”
二嫂说:“妈,不急,晓栀还没好呢,现在说容易引起她反感。”
杨红花哎呀一声,说对哩,“老糊涂了真是,咱先不要说,等等退了亲。”
中午的时候,姜晓栀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疙瘩汤,满满一锅,混上翠绿的菜叶和小葱,再点上几滴香油。
盛到碗里就着酱菜,就更香了。
除了太热,吃的满头大汗之外,没啥毛病。
饭后,姜晓栀跟着一块收拾了桌子,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出去溜达,还往那些大娘身边凑了凑,想听听昨天的事情有没有在村里流传出来。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太短,或者人家就是避着她,她晒得满脸汗,啥也没打听到。
再等等看吧。
反正这事儿也捂不住。
一等就是两天,但等来的不是八卦,而是李密。
这天早上吃完饭,杨红花就和三位嫂子赶大集去了。姜晓栀生活适应的好,但是天气不行。她嫌热,没动弹,就走在屋头吃桃子。
院子里现摘的,果肉饱满,汁水充足,一口咬下去软而不烂,甜的不行。
她拿着蒲扇扇风,就听到外头有人在敲门。姜晓栀快速把桃肉吃完,把核扔到了盒子里。
三哥手巧,能把核磨圆了,再穿个孔,看着戴着都好看。
又用舀子舀水洗了手,粗略捋两下头发,这才出去。
结果一开门看到的是李密那张糙脸。
姜晓栀:“……”
“你怎么了啊?”李密上来就焦躁的说,“生什么气,我又没惹你,简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