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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隔墙有耳,季枝遥刻意笑了声,大声回答:“是我不让阿煦打仗的,这些年王朝更迭,士兵臣子死的死,伤的伤。他的名声本就被流言蜚语败坏不少,若再外战,便会引起民心动荡。”
季枝遥叹了声:“是我执意不让他出战,他才勉强松口,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玉檀眨了眨眼,仍然有些不信:“可是......陛下看上去不是会在意自己名声的。”
“他不在意我还在意呢。”她默了默,随后笑着安抚玉檀紧张的情绪,“毕竟我可不想落得一个暴君夫人的名声。”
玉檀听到“夫人”二字时,面上表情有些惊讶。可后面想一想,他们二人早就夜夜共寝,这在宫中根本不是秘密,殿下都不是“夫人”,还有谁当得起这个名号?
季枝遥:“总之你不要太担心了,若是半个时辰后他们还不来开门,我自有办法联系上陛下。”
她语气加重许多,眼神有意无意地往后边的角落瞟,“届时,这便会像当初他攻进皇城那般,血流漂橹,尸横遍野。这里所有宫殿、楼宇,都会变成断壁残垣。”
玉檀听着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外人觉得夸张,可她作为经历过这些的人,是宁可死了也不想再看到这些场面。
无数昔日的好姐妹,因为一根筋不顺从新帝,圆润的脑袋就掉到地上,被当皮球踢过来踢过去。当今的陛下,不是个能惹能激的人物。
“好,奴婢听殿下的。”
“嗯。”季枝遥轻飘飘地应下,坐在石桌边悠闲自得地欣赏远处的风景。玉檀在一旁站着,眼神却仍然四处看,显然还是很担心。
毕竟同她相处了这么久,玉檀从没见过主子的这一面。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也无人知晓。
但是过了一会儿,事情的转机真的很凑巧地来了。
陈钧从外面回来,轻易将门推开,随后便在门口让公主快些离开这里:“方才有人引错了路,这一座宫苑不能住人,因为——”
季枝遥与他一同回答:“这里死了人。”
他有些错愕,略有些惊讶道:“殿下怎知?”
“我看到了,尸体就在后院的假山处,已腐烂得爬满虫蝇。”
她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说出如此惊悚的事实,陈钧敛眉往前一步,“殿下,西澜皇城中危机四伏,属下觉得有诸多蹊跷之处,殿下必须小心些。”
季枝遥点头,“稍后你同玉檀一起进殿中,别让人拦在外头。”
“是。”
...
西澜有许多奇怪的规矩,给他们换了新住处后,季枝遥想让陈钧进内院都被西澜宫人几番阻挠。最后是季枝遥没耐心了,直接带着怒火将人斥责走,她们才不敢造次。
“陈大人,今日我进院子后,你去何处了?”
陈钧俯身回答:“今日殿下进去后,就有西澜的侍卫要来搜查我的武器,道西澜宫中不准外人携带武器。”
他这样说,季枝遥才发现他从不离身的两把大刀被收走了。季枝遥心乱的很,仿佛那根定海神针陡然撤走,觉得瞬时没了安全感。
陈钧立刻察觉到,低声安抚:“殿下安心,属下自有办法。”
季枝遥抬头,正巧与他视线碰上。只是陈钧立刻将头低下去,不与她有更多的视线交流。
她没当回事,叫玉檀在寝宫旁收拾一处能休息的位置,用屏风阻隔,供他们歇息。
若是在东栎,有任何下属敢和主子同寝而卧,都是去慎刑司领板子的。但此行特殊,西澜的宫殿每一座之间都有很远的距离,若让他们住在偏房,季枝遥出事他们都无法及时赶到。再有午时那样的怪事警告,她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
一切都整顿好,眼看着天边的日头也落下了,便叫厨房备下饭食。
季枝遥翻着临行前从裴煦书架上随手拿的一本医书,随意学些医理。可不知什么缘由,天边突然响起三声沉闷悠远的钟声,像寺庙里的声音,却更加沉重,冷风阵阵中,显得格外阴森。
陈钧警惕地走到门边,盯着外边已经黑透的夜色。没察觉到异样,等来了送餐的宫人。两个面带笑意的老嬷嬷一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笑着走进殿中。
季枝遥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也回以淡笑,目光追随第一位嬷嬷,看着她把手中的菜放到桌上。
可当抬头,看到第二位时,她的面色实在没有控住。
她们两人都笑便算了,可若是连笑容都幅度都如出一辙,便叫人心中生疑。
看着两个人没有离开的意思,陈钧直接发话:“我家殿下不喜用膳时有外人打扰,你们出去。”
两位嬷嬷站在门两侧,动作僵硬却同步地朝一个方向摇头。
陈钧语气更生硬,季枝遥甚至从中听到了杀意:“我不说第三遍,出去!”
听到如此强硬的态度,她们俩才动作一致地抬起右手捂着嘴,嘿嘿嘿笑了三声,再转身看向季枝遥。
只加深笑意,不出声。像有所安排一般停顿了一盏茶地时间,才同步转身,推门,跨出门外,再关门离开。
所有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错位。像被同时操纵的提线木偶,在异乡夜色里格外令人惊恐。
季枝遥被吓惨了,她们人一走,她便往旁边瘫软地靠着,喉中不时涌起股难忍的恶心。
陈钧将门关上锁好,随后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利落地在所有碗碟中测了一遍,没有发现下毒。
玉檀:“殿下要不还是吃一些吧,一日舟车劳顿应当累坏了——”
陈钧却在观察后出声制止:“殿下不要碰桌上的东西。”
他拿了一双筷子,将每一道菜上用作装饰的菜叶花瓣挑开,随便夹起一块肉,凑近鼻尖嗅了嗅,之后便将东西扔回菜碟中。
玉檀不解地问:“陈大人,你这是何意啊......就算你是陛下的近侍,也不当如此轻视公主。”
陈钧俯身解释:“殿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属下五感比旁人灵敏,这些菜,不,是整座西澜王宫都有问题!”
玉檀一下浑身汗毛直立,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