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烫的吓人。
想起之前几次见到程焰,冰天雪地里他也总是单薄的一件t恤或衬衣,不生病才怪呢。
余笙眉间皱的更紧,语气重了些:“肯定是发烧了,你自己不觉得难受吗。”
“抱歉。”程焰眼睫动了动,声音低下去,整个人显得更可怜更委屈了。
“跟我道歉干嘛呀。”余笙心又软了一块,抱怨道:“你家里人也太粗心了点,你现在可是高三......最关键的时候,怎么不多照顾你一点呢。”
“他们没时间管我的,公司很忙。”程焰说话的声音更低了一些:“我有个哥哥,他比我出色很多,就算有了时间......大家也都只会关心他的。”
这些话落在余笙的耳朵里,根本就是一场豪门兄弟因为父母偏心而反目成仇的伦理大剧。
但千错万错,程焰又有什么错呢,他还只是个高中生而已。
不理解的事有多了一件,余笙酷爱打抱不平的毛病又犯了,干脆画展都不看了,拉起程焰的手就向外走。
少年很顺从,乖乖的跟着她。
走了几步才问:“去哪?”
“医院呀,你再烧下去就要烧傻了。”余笙的语气里还有带着平息不下去的怒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时也不忘给程焰做心理疏导:“你千万不要难过,真的,这是你父母的失职,不是你的错。”
“你看你,长的又帅,个子又高,又有钱,还会画画,你这么完美的人,肯定很多人爱你的。”
话音落,她听见程焰的反问——
“那你呢。”
余笙脚步滞住一瞬,回身。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出口附近,室外的自然光和展馆内冷光的交界地带,极与极的温度差与面前的少年如出一辙。
明明有着足够张扬的美貌,也总在做着与刻板规矩背道而驰的叛逆行径,那双眼睛里却始终凌冽如蕴着一团千年不化的寒冰。
大概也归因于此,即便他主动说出再多暧昧又奇怪的话,只要对上一眼,听者也一定会成为那个缴械投降主动反省的人。
就像现在。
“我也很欣赏你。”余笙不敢再看他,含糊换了个说辞,又慌乱转过身去拉着他继续走。
复杂又奇怪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踏出展厅大门的前一瞬。
临到出门前,余笙还是惋惜了一下,再见了,她“单相思”三年多,斥巨资买下一张门票,最后却只草草看了一眼的OCEAN画展。
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她小小的安慰了自己一下,坚定的踏出了那道门。
就像程焰曾经想对余笙说的那样,她其实是既不会撒谎,也藏不住心事的人。
两个人并肩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程焰甚至不需要用眼睛去看,也能感觉到身侧女孩的低气压和失落。
“OCEAN这两年办展的质量其实下降了很多。”
程焰突然说这个,余笙不解看向他。
“只要螚付足够的参展费,就算是才学了几天画画的小学生都能来参展,打着新生代画家的旗号而已,不放太多票纯粹是怕丢人丢过头了。”
说到这,程焰嘲讽的弯了弯唇。
这是能说的吗,余笙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下礼拜W艺术馆会办一场邀请制的美术展,比OCEAN要正规上许多,至少不会有这些滥竽充数的水货,去看吗?”
“我?”余笙指了指自己,又说道:“可是你都说是邀请制了......”
“我可以邀请你。”程焰点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温和样子。
“不太好吧。”余笙抓着自己挎包带子的手紧了紧。
其实是心动的。
“没关系,就当我还你的人情了。”
程焰笑了下,日色垂怜,逆光中少年唇畔的笑容甚至要比他开出的条件更诱人。
这不答应,有点说过不去了,余笙是这样认为的。
她也笑了,应了声:“那好吧。”
果然,多做好事的人一定也有好报。
看着那双杏眼里泛起喜色,程焰眸底的笑意终于真切了三分,他伸出手,轻声说道:“那拉勾。”
“拉勾!”余笙大大方方的勾过他的小指,用力拉了下后松开。
片刻的交汇,少女的体温似乎还残留在他的小指尾,在荒寒之中,留下一脉火种,让程焰无法拒绝一次又一次向她靠近。
即便是靠欺骗的,也无所谓。
他渐渐握紧手,将那一点余温,紧紧包裹在掌心里。
又过了十几分钟,出租车停在市医院的大门前,余笙想付钱,程焰已经先一步扫了码。
到底是陪他来看病,余笙也没再多呈让。
“妹妹,从这边下车哇。”一遍是车流不息的马路,司机出言提醒余笙从程焰坐着的那头下。
“得嘞。”余笙笑着回答,安静等着程焰下车,之后才挪动着身子爬下车。
市医院里盛师大不远,在学校时生病,余笙也总是来这里,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
程焰倒是像没来过一样。
医院就是如此,即便是礼拜日,也总能被人渡的水泄不通,只一小会,已经数不清多少人从她跟程焰中间穿过去了。
“这边。”责任感使然,余笙怕程焰找不到路,又牵住他的手腕,拽着他往门诊大门走。
“你怎么像是第一次来医院一样,怎么,你也有个医生朋友。”余笙心情很好,打趣程焰。
听懂了她话里的调侃,程焰笑了一声,顺着她说:“这不是标配吗。”
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也就到了门诊大厅前。
程焰的脚步忽的停住,反扣住余笙的手腕。
“怎么了。”
余笙正疑惑时,越过拥挤的人潮,她的余光精准捕捉到了不远处站着听医生说话的黑发少年。
下一秒,江应淮也抬起头。
两道视线在空气中猝然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