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既然知道有密道,为什么之前还要跳河,咱们直接逃出来不就行了。”
苏慈不能直接对雪珠坦诚自己是穿越来的,随便找了理由搪塞这个不敢反驳她的天真小女。皇城密道比她想象得还要物资充足,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袍,拿走藏宝图后,还顺走不少金叶子,足够他们三人衣食无忧的过下半生。
“封地无存,以后在外行走不能再喊我公主。”
“可是,对雪珠来说公主永远是公主。”
苏慈失笑,这孩子还真是时时刻刻表忠心,生怕被自己抛弃。她的视线落在常渡身上,按照她以往演戏的经验,反派死得快就是因为自作聪明,不会收拢人心。
“常爷,我让雪珠认您作干女儿如何。”
常渡吓得往后一跳,想起雪珠那游走屋檐无声无息的轻功,“不敢不敢,下官担不得公主的敬称。雪珠姑娘身份重要,哪能……”
“就是,我……”雪珠心里千万个不明白不愿意都在公主含笑的凝视下立刻烟消云散,扑通跪在常渡面前磕头,憋着鼓郁气喊出“义父。”
“早先听宫人说常爷爱酒,为了春庭雪才勉强入宫。”
常渡忍着心中惧意收下雪珠做干女儿,又听到公主说起酒的事情,震惊到摇头,心里叹到自己这个小小的太医到底是怎么被公主注意上的。
“我们往西去秀都,说不定能喝上几壶千梦醉。”
常渡一听有好酒喝,马上连声说好,脸都笑红了。
苏慈心想,只要拿捏住常渡爱喝酒这个毛病,大概能暂时把他留在身边。
三人走了许久的野林小路,借树果饱腹,真正走到日光曝露下,才惊恐地认清殷都的灾难,流民死伤在地,无人救治而死。他们每走几里路,就要踏过一具尸体。
常渡走到中途,忽然顿住蹲下身看着一具瘦骨嶙峋的尸身,长长地叹了口气。
“常爷认得他?”苏慈注意到那具尸体的与众不同,男人的眼睛被一跳白布条蒙住,露在衣袖外的小臂上有许多骇人的鞭条伤疤。
“他是扶伍先生,殷都唯一的清廉文士,可惜被权贵不容送入刑狱,那些狱卒为了讨好贵族,剜了他的双目,鞭打他三日三夜想让他屈服。他当初嗟叹王朝兴衰,没想到一语成谶,跟着王朝同死了。”
苏慈不记得自己拿到的剧本里有扶伍这个人物的情节,但常渡对他相对尊重。她有心要拉拢和常渡的关系,主动提出埋葬扶伍。
雪珠从死人手里捡到一把锄头挖地,苏慈和常渡费力地搬运尸体到野桑树边。
苏慈疲累地蹲在地上,留意到扶伍腰间的玉佩,她神思一念间取下那枚玉佩。
“那是扶伍的祖传玉佩,刻着他们家族的古姓。公主要死人物件做什么?”常渡费解。
“没人知道他已经死了。”
苏慈把玉佩塞入袖中,示意常渡配合自己把扶伍抬进狭小的土坑,雪珠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接着铲土。
黄昏西落,凫雁哑哑。
苏慈让雪珠摘了一把野花放在土堆上,常渡拿出自己私藏在怀里的春庭雪撒在墓边祭奠旧友。
仓促的土葬丧礼结束后,常渡跟着苏慈和雪珠继续西行,蓦然回头看了一眼,那朵在土堆上的白色野花在他的视线中随风飘走。
“生死无常,浮生多痴。”
殷都城乱多时,烽烟狼藉。李成旺草莽粗鲁管不住手下的兵,杀伤抢掠,街门店铺都无人敢做生意,百姓四处奔难。
苏慈带着一老一少落脚在离殷都不远的牟县,这里没有被战火波及,客栈和小店接待了无数的流民,物资匮乏。
常渡喝茶叹气,这几天他一直活在亡国公主的阴影下,话都不敢乱说。他们从密道逃出后趁乱藏在流民中好不容易逃出殷都,那位公主也不知道从哪里知晓他会易容术,不仅要求他教会她,还让雪珠搜过完他身上仅有的毒药。
苏慈坐在二楼窗前看到沿街乞讨的流民,困惑着为什么李成旺的消息竟然没有走漏出来。唯一能继承他王位的大儿子也是个草包莽夫,哪来的聪明。
“公主愁什么呢?”
“愁自己没好好看书。”苏慈只看了权谋剧本中的白月光女主角剧本,对于其他权谋角色只知大概,了解静成公主这个恶毒女配还是因为她是“白月光女主”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前期有不少对手戏。
雪珠坐在小桌边,她最近学会跟着常渡叹气,一会儿嫌弃茶水粗劣,一会儿嫌弃陋屋味臭。
苏慈从雪珠嘴里套出“静成公主”的往事,深刻理解到恶毒女配到底有多招人厌恶,脾性骄纵,御下无度,导致雪珠也沾染了不少恶习,不懂得怜悯那些街边的小儿啼哭,还敢大骂掌柜拿不出像样的餐食。
“公主…不,公子。”雪珠搞不明白,为什么公主要装瞎子,还要她给常渡当干女儿给他到处找酒。
“是啊,变个少年郎多好。”常渡摸着两撇假胡子,看着公主在自己的教导下独自上妆易容。
“万一被抓去当兵呢。”
常渡还真没想到,他在宫中安逸惯了,不懂征兵之苦。
“老弱病残没有用处,走在路边不怕被人抓去。”苏慈在小臂上缠上白布条遮住假伤,做戏就要求真。
夜间马蹄嘶鸣,苏慈从梦里惊醒过来,伸手摸到枕头边的藏宝图。她抚额,不知是不是跟常渡待久,还是雪珠叹气多了,她靠在墙上忍不住地轻叹。
苏慈想起现实世界里的自己,作为孤儿的她在因缘际会下年少成名,拿下三金影后,以为人生刚得意,就因为熬夜看个剧本穿书了,还是个人人喊打的恶毒女配,真是命运捉弄。她睡不着,反复回想着记忆里的剧本,越想越惊心……
白昼晨起,常渡犯了酒瘾,说没有好酒喝人都没力气做事。雪珠嫌弃客栈的白粥腌菜,跑到街上找到一家馒头店买下好几个大肉包,转身就被好几个乞丐围住。
“你敢抢我的馒头!”雪珠瞪着他们,几脚踢开乞丐,护着包子疾步跑回客栈。
常渡吃了两个肉包,喝了点茶水,向公主要了两枚铜板走到街上散步消食,顺便探探哪里有农家酿的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