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去拿玉佩了。 前厅里,阿浓沉默着没有说话。 倒是温夫人,主动跟阿浓说起自己的女儿。 “我的女儿叫温景希,景色的景,希望的希。” “希儿是个长得玉雪可爱,贴心又乖巧的孩子。” “当年我丈夫去任职时,由于不想一家人分开,我就带希儿与他一起。” “赈灾时,我们遇到了暴民。” “当时太混乱了,有人趁乱将我的希儿给抢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温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与丈夫找了很久,最后却只找到一个穿着我女儿衣裳,身形和我女儿很像的尸体。” “我一开始是不相信的,觉得我女儿……肯定还活着。” “只是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后来,我与她爹,也不得不接受女儿可能已经不在世上的事实。” 阿浓沉默着听完温夫人的话,然后开口说道: “我因为发过一场高烧,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叫温锦溪,至于是哪三个字,我也不确定。” “我养父正好也姓温,又认识锦绣的锦,和溪水的溪。” “于是,我就叫了温锦溪。” 温夫人看着阿浓,眼眶湿润。 她不确定眼前的姑娘是不是她的女儿。 但她知道,这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如果不是被那些该死的人贩子拐走,她又何至于沦落到被卖给人当舞姬,被随意送人…… . 那块玉佩,阿浓就放在梳妆台上,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小梅在温锦溪身边伺候了这么久,当然知道温锦溪经常拿在手里把玩的那块玉佩长什么样子了。 她很快找到玉佩,又匆匆忙忙拿着玉佩来到前厅。 小梅先是来到阿浓身边,将玉佩递给她。 “姑娘,您的玉佩。” 阿浓也没接玉佩,而是对小梅说道:“拿给丞相夫人看吧。” 小梅点点头,又拿着玉佩朝温夫人走过去。 还没走近,温夫人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来了。 阿浓注意到,她的指尖有些颤抖。 小梅将玉佩放到温夫人手里。 温夫人拿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起来。 玉佩上雕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与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女儿玉佩上的兔子,是温夫人亲自画好了让雕刻师傅雕刻的。 因为女儿说喜欢胖乎乎的兔子,所以温夫人画的兔子就是胖乎乎的,很是可爱。 昨天温夫人捡到许兰嫣那块玉佩的时候,光顾着看上面的兔子了。 玉佩上的一些细节,她却没有顾得上去注意。 温夫人还记得女儿刚拿到这块玉佩的时候,非常喜欢。 转头却不小心摔倒,玉佩被磕破了很小的一个角。 当时女儿还难过得哭了一场。 温夫人想起了玉佩上的瑕疵,立刻去看记忆里的位置。 挨着兔子尾巴的玉佩边缘,有一处很细微的角。 完美纯白的暖玉上,就有了个瑕疵。 温夫人连忙去看那个位置,然后就发现那里真的有一处因为磕碰而造成的凹角。 温夫人的心颤了颤。 她指腹颤抖地在那个凹角摩挲着。 温夫人抬头去看端坐在那里,面色平静地阿浓。 温夫人眼睛湿润,努力压抑着情绪,问阿浓: “玉佩上这个磕出来的角,你还记得是怎么磕的吗?” 阿浓皱了皱眉,回忆了一下,才说: “我隐约记得似乎是我摔倒了,玉佩摔到了地上磕出来的。” “对!就是你拿着玉佩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玉佩才磕出了一个角!” “当时你还哭得很伤心,跟我说,娘对不起,都怪希儿没走稳。” 温夫人说话时,已经站起来朝阿浓这边走。 尽管她努力压抑着,却也还是难掩激动。 阿浓也站了起来,却是往后退了半步。 “丞相夫人这话的意思,仿佛已经确定我就是你的女儿了?” 阿浓清凌凌又语气格外冷静的嗓音,也让温夫人稍微恢复了些理智。 她停下脚步,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不瞒你说,其实昨日我也遇见一个年龄和你相仿的姑娘,她手里也有一块的玉佩。” 温夫人现在心里也生出一点怀疑来。 她不是怀疑阿浓,而是怀疑昨天遇到的那个姑娘。 温夫人不是傻子,仔细想来,昨天那个姑娘其实很多地方都透着刻意。 和别人起冲突,再不小心摔倒在她脚边,跌落玉佩。 如果温夫人今天没有来听溪阁见阿浓,也没有跟她聊起身世和玉佩的话。 她想,也许她就会相信,昨天那个姑娘可能是她遗失在外的女儿了。 温夫人其实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她在看到阿浓的第一眼,心里就有种特别的感觉。 所以温夫人心里,已经有七八分相信阿浓就是她的女儿了。 只不过到底是不是,还需要再仔细调查。 这边阿浓听到温夫人的话之后,说道:“那看来,这枚玉佩并不是独一无二的。”